“什么?”
“今早上还看着他来着,开始彩排的时候突然不见了。“刘耀文喝了口矿泉水,气喘吁吁地说,“可能是肚子疼去厕所了?我去找找。”
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门口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影,在豁然投进的光下显得模糊阴暗,看身形似乎是张真源。
“行啊,敢偷懒,罚你多跳五遍!”刘耀文笑嘻嘻地扑过去,趴到张真源身上,一拳捣了过去,“都快开始了,走吧走吧。”
张真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天儿,有这么冷了吗?刚才,是幻觉吧?
他不知道。
——
“小说有新进展了吗?”傍晚,屋内灯火通明,叶瑜佳躺在床上,敷着一层黑泥面膜,支吾不清地问道,像含了颗话梅。
陈宝贝摇摇头,苦恼地抓着头发:“哪有啊,完全编不下去,真搞不懂读者怎么会喜欢这种文啊?”
“还用说?求刺激呗。”叶瑜佳摩挲着手链,叹气道:“我说,你这么作践自己干什么?这不就写着玩的,写不下去就别写了呗。“
“怎么可能!那些读者期望有多大!我不能不负责任拍拍屁服股走人吧。”陈宝贝无意识地敲着笔记本,发出“咚咚”的声响,蹙眉反驳。
“那我先睡了,早点睡。”叶瑜佳摘下手链。
陈宝贝点点头,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
“她不会真死了吧?”
“这年头主播不都好弄这些噱头赚播放量?”
“卧槽这也太真了吧,看着都没呼吸这么长时间了。”
“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我是谁?
我是我.
他的我是谁?
不是我.
他是谁?
……
冷,很冷.
热,好热.
我疼.
不疼.
他们为什么不救我?
他们不相信我.
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
可我认识我.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苍白的医院混斥着黄绿的消毒水味,蓝色的男人面色惊恐,央求着黑色的大夫,“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我们己经尽力了,刺下就要看她自己了。“黑色的大夫张口,吐出破碎的音符,摔碎在地上,奏响了死刑交响乐。
蓝色的男人一下子瘫倒在地,颤抖的双手掩住血红的双眼,指间渗出浓稠的血液,“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自杀呢?明明昨天还跟我撒娇要好好过十八岁生日啊……”
黑色的医生动作逐渐僵硬,“吱”、“呀”,歪头,抬手,递过一张单据:“手术费、住院费。”
四方的下巴脱臼,如同胡桃夹子的夹口,声音渐渐冰冷,如同计算机的指令:“交费,交费,交费,交费……”
他们在谈话.
父亲在央求.
医生在索取报酬.
我不想死了.
我想活过来.
父亲,我回来了。
这次,他会记得我吗?
“————咳。”
——
“啪”地合上笔记本,陈宝贝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三点半。
喝杯牛奶吧。
拖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踢嗒踢嗒”,与钟摆的流动融为一体。
“别喝冰的,热一热。”
依然是熟悉的声音。
“好,好,我知道了。”陈宝贝收起刚想插下去的吸管,沮丧地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你怎么又出来了,不困吗?”
“困什么?我要是睡了,等你明天捂着肚子把我哭醒?”张真源倚在陈宝贝身上,刮了刮陈宝贝的鼻子,宠溺地笑道。
陈宝贝瘪瘪嘴,反过身来懒懒地抱住张真源,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深深地叹了气说:”也就只有你这样对我。坏蛋。”
张真源轻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是是是我最坏,喝完赶紧去睡觉,你这像什么话?天天熬夜,也不怕头秃。”
“叮”,微波炉响了,陈宝贝拨出牛奶,慢慢地喝完,拖沓着脚步挪回房里,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盖好被子,抱紧怀里的玩偶,然后眼巴巴地瞅着张真源。
晚安吻。
“晚安。”
“晚安。”
张真源俯身,轻轻在陈宝贝额上印下一个吻,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上铺,叶瑜佳猛的睁开眼睛,神色忧郁。
可怜的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