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敖父见她脸色不好,状态不对,于是示意管家去联系松月间。
“爸,我没事儿,就是昨晚没睡好。”敖嘉含糊道,不敢再看向陈树律。
一顿饭只有敖弘吃得尽兴,临出发前还不忘记夸奖陈树律,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许诺:“阿律,等你毕业,爸给你在国贸谋个职位,包你今生无忧。”
眼神里都是对陈树律的赞许。
而站在一旁的敖嘉则是瑟瑟发抖。
反倒是陈树律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回应:“我知道了爸,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失望。”
还故意把后面半句语调拖长。
该不会被什么上身了吧?
敖嘉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乍一看父慈子孝,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头皮发麻。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
得多找几条后路。
她在心里盘算着。
敖父走后,敖嘉松了一口气,她目送陈树律回房间之后,又拿着几何习题去找他。
“阿律,”她站在门口敲门,原以为对方不会理,可仅只敲了一下,门就开了。敖嘉有些无措,尴尬挠头,“我来找你补习几何。”
她低垂眼眸,双手拿着习题站的笔直,像是犯错后被罚站的孩子。
“进来吧。”
最后她听到陈树律说。
在陈树律讲解的时候,敖嘉心绪乱糟糟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两人像是处于不同的世界。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敖嘉听得断断续续,控制不住的走神。
“这一步理解了吗?”
忽然陈树律拿笔圈点,问。
“啊。”敖嘉慌乱回神,仔细盯着草稿上的数字和字母,连忙点头,“懂了。”
实际,她压根不知道这一步是怎么来的。
“剩下的,以你的能力应该解得出来。”陈树律放下笔,双手撑在桌上,让出位置给她演算。
敖嘉不确定地指向自己,陈树律点头。
她苦着脸,沉思片刻后,摊牌表示自己还是不懂。
“这一步我反复演算了四遍。”陈树律起身,坐回床上,翻开几何课本,“说吧,你有什么事儿?”
“阿律,那天……你去哪里了?”敖嘉转过身,望向他。
没成想陈树律却扑哧一声笑出来,冷声说:“怎么,不是你让助理来接我,去哪里你不清楚?”
“爸爸说带我们去家庭聚餐,缓和关系,我怕你觉得没必要,不会来,所有才没告诉你。”
“我真的不知道爸爸让助理把你接到哪儿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敖嘉痛苦抱头,自责又难受,“我只是想缓和我们一家人的关系。”
陈树律漠然看着一切,几何课本被他捏在手里,书脊慢慢扭曲,最终断裂开来,他克制着一触即发的怒火,无数遍告诉自己,面前的人不再是无礼骄横的敖嘉,而是会在他生病时关心照顾他的敖嘉。
她们两人不是同一个,不能把怒火发在她身上。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今天讲到这里,你自己回去看,不懂的下次问。”陈树律做出最大让步。
语气却带着一股疏离的意味,纵使她不再是原来的人,但想必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嗯嗯,”敖嘉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收拾书本起身,然后朝他鞠了一躬,“对不起。”
如果她坚持等他,那么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他也不会被带走。
敖嘉走后,陈树律仰躺在床上,抬手搭在额头上,一想到那天的事,浑身止不住颤抖,异色双眸溢满恨意。
他咬着后槽牙逼迫自己冷静,可泪水还是从眼眶滚落,他蜷缩成团,双臂紧紧圈住自己。
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喉间时不时传出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