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山脉,自河州峡谷起,延绵几百公里,最远至金城郡北侧,江絮与林敬一行人,自石风寨而出,沿着河州峡谷一路连行数日,终于出了峡谷,踏入金燕山脉。
吴郎将带人在峡谷处待了好些时日,若不是时间未到,他已经冲进峡谷了,如今见林敬平安归来,乐颠颠的上前,道“林先生,你再晚一日出来,我怕是要冲进去了。”
林敬不曾提起他说服石瑶的始末,江絮只能自己猜测一二,如今见着吴郎将,方明白过来,不论他如何利诱石瑶,他这个威胁是实打实的,石瑶恐是被他吓到了,不敢赌这个事,只不知他是何时通知的吴郎将?只若在入谷前,他是如何猜到自己会入石风寨,莫非他早有进寨的打算,而自己才是那个碰巧。
江絮非钻牛角尖之人,不论他有何目的,如今她与刘安已是平安离开,这样就够了,自与吴郎将会和,一行人沿着山脉一路南下而去,山中岁月与世隔绝,不知如今外界已是风云变幻。
时年八月,汉王高本开于京水河畔败与先朝大将刘德,刘德此人原是上京左金吾卫将军,先帝南逃后,他拥护先帝之子冀王为帝,与高本开数次鏖战,均落败而归。
高本开早已将上京视为囊中之物,重心放在南地,未料刘德以此为机,用金银为诱饵,换取高军粮草,将自身养的兵强马壮,待高本开反应过来时,已是为时过晚。
恰逢高军与南地大战之际,刘德派兵偷袭高本开后方津县,这津县守冯墙,原是前朝官吏,因品行不端,遭人罢免,后虽高本开起义,混了个一官半职,但因他性子不得高本开喜欢,又无甚真才实学,只勉强让他守了个小县城,冯墙因此对高本开深怀不满,且当初换粮草时,得了刘德不少好处,待刘德入津县时,他不仅不抵抗,还亲自出城迎接。
高本开闻此事大怒,执意攻打上京,军中大将梁秦为人谨慎,又觉津县不过一处小县,无兵无粮,不过因离上京近,才被刘德看上,是以劝道“大王,如今南地已有颓像,该是趁胜追击,津县之事,尚可暂缓。”
这高本开只当刘德还如以往,并不以为意,道“如今刘德那厮已欺入门前,若不给他些教训,岂不显得我汉地无人。”
他自起义以来,一直所向披靡,渐觉自己乃是天命所归,哪里听得劝,可怜梁秦一片赤胆忠心,只惹来高本开的不悦,找了个借口将他赶到阳水粮仓,派他镇守粮仓,梁秦失望至极,趁夜便带着心腹手下离开。
自他离去不过三日,高本开将南地交于麾下郑西指挥,自己亲赴津县,与刘德在津县对决,他此番,到不单单是为了津县,原有意在此地重创刘德,一路直取上京,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
刘德见高本开来,假意带兵撤回京水河畔,引得高本开大喜,以他心生恐惧,趁胜追击,岂料刘德早已在河畔设下埋伏,打的高本开措手不及,大败而逃,与此同时,南地得知消息,派兵增援前线,郑西应对不敌,仓皇离去,两人在定州相遇,郑西提议,先暂退阳水粮仓寻梁秦,再寻其他部众反击,但高本开因先前之事,对梁秦有了疑心,恐他出卖自己,不同意此举。
眼见刘德带兵而至,高本开麾下有一人唤顾唯提议道“如今前有刘德后有南地追兵,左右无处可去,不若投奔关中,积攒实力,再行出发。”
高本开眼见生死关头,不得不同意此意见,且关中如今晋王赵坚掌兵,他原是陇西赵家之后,陇西原为西齐故地,赵家亦算西齐之后,与他倒是相仿,而今到只有他能投奔,即是做了决定,趁夜便带着心腹匆匆往关中而去。
刘德得知消息,趁机收拢了高本开的属地,一时间,俨然又成一方霸主。
赵坚闻高本开投奔之事,大喜,正与众臣商议如何安置此人,忽闻窗外有动静,他眉头一皱,欲要呵斥门口守卫,便听一声高昂的女声“赵坚,你给我滚出来!”
他神情一滞,不敢看群臣颜色,匆忙道“今日暂且到这,明日在商讨此事。”
话音方落,场中众臣慌忙告退,那脚步,仿佛背后有鬼撵似,待人走光,赵坚方出声,语气无奈道“阿于?你这是要闹哪样?方才那么多大臣看着,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晋王妃于氏入内,冷笑道“赵坚,你问我要闹哪样,我还想问问你?”
她年已过四十,因保养的好,这会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着一身撒花香妃色衣裙,墨发挽髻,两侧各带一只红宝石步摇,端的是美艳动人,晋王年轻时就爱她这骄纵的模样。
只他自造反以来,已无人对他呼来喝去,再看于氏这盛气凌人的模样,隐有些不悦,,但毕竟多年夫妻,纵是有些不悦,亦忍了下来,耐着性子道“你就是生我的气,也该有个理由,没由来就定人罪的是哪来的道理!”
于氏想起心中之事,仿佛看陌生人似的打量着他,他们少年夫妻,相伴至今,如今她觉得自己好似从未看懂过他“沁娘的事,我绝对不同意。 ”
赵坚神情一变,正色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该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沁娘好。”
于氏冷嗤一声,道“当初让沁娘进宫,你亦是这么说,可结果呢?让她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她的一生都被你毁了!”
赵坚对赵沁并非没有愧疚,只他心中自有大业,听这话,脸色一沉,道“胡说什么,能服侍陛下,是她的福气!”
于氏讥道“福气?赵坚,你所谓的福气就是让沁娘陪着一个废人,整日提心吊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这就是你的福气!”
赵坚一滞,许久方叹道“那孩子不能留!”
“在你眼里自然不能留,那可是你上位的阻碍,哪里能留着,不仅是那孩子,若真到了那日,恐沁娘亦是你眼中的阻碍!”于氏厉声道,她情绪越发激动,扯过赵坚的衣袖,道“我告诉你,赵坚,这孩子我保定了,你若要杀,便连我与沁娘一同杀了,免得影响你的大业!”
赵坚见妻子如此,眉头紧皱,道“阿于,沁娘如今还年轻,孩子日后还会有的,待日后,我定替她寻一位俊俏后生,到那时,她想要几个孩子就要几个。”
于氏道“我不管以后如何,你若心中还对沁娘有一丝愧疚,就留下这孩子。”
赵坚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