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江絮猛地掏出腰间匕首,往那汉子手背一刺,那汉子吃疼,将她甩开了,江絮在地上翻了个身,正要站起来,另一位大汉忽然一刀砍来,江絮见已是躲闪不开,抬手用那匕首一档,但她力气比不过那大汉,被他逼的连连后退,眼见已到墙角,她似隐约听到匕首裂开的声音,手迅速一松,一弯腰,那汉子的刀碰的一声砍在墙壁上。
江絮趁机一刀捅在他大腿上,那大汉惨叫一声,动作一晃,江絮趁机侧身而出,不料她方脱身,另有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原是刚才那被刺了手汉子已经回过神,他冷喝道“臭小子,敢刺伤老子,老子要了你的命。”
江絮没想这么快就结束了,她自以为此次已算无遗策,她让郑升拖住许婆,假意放火引出打手,逐个击破,再给这宅子来一把大火,烧了它,让那个许婆纵是有心亦无暇顾及他们,岂知还会出现意外,她回来救人,其实是有一丝赌博的心态,如今来看,她可能要赌输了。
她不动,眼睛直直盯着那大汉,冷静道“等一下!你不能杀我!”
那大汉耻笑道“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爷爷为什么不能杀你?你就是说出花来,今儿也是你的死期!”
说着拿刀轻轻一动,江絮感到颈间一疼,她语速很快,道“因为许媪还用的到我!是也不是?”
那大汉一怔,听身后那许婆冷笑道“小郎君莫要再拖延时间了,你还真以为,那姓郑的会来救你?”
江絮听她接话,道“郑爷确实不会来救我,但我得救我自己不是,许媪若是信我,我不仅能帮你把那郑爷带走的人抢回来,还能帮许媪另赚一笔钱财!”
许婆听完,并不心动,反倒满脸不屑之色,道“我原还当小郎君是个斯文人,没想到尽是这样狼心狗肺之流,你这种背叛旧主之人,老婆子可消受不起。”
江絮道“许媪此言差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乃人伦天道,我从不忠于郑爷,跟着他不过为了保命,如今愿意帮助许媪,亦是为了保命,何来背叛之意。”
许婆对这番话叹为观止,她道“巧言令色,实在佩服,你这种天生的贼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这一辈子还没做过什么善事,杀了你,不知道阎罗王会不会给老婆子记上一笔功德!”
”笑话,就凭你这老婆子作的恶,阎罗王还能给你记功德,做梦去吧!”
忽然门外有人说话,听到这声音江絮总算松了一口气,那许婆一下子反应过来,气的脸色发白,指着江絮道“小子,你又骗老娘!今日老娘就是死,也要拉上你这个垫背的!牛三,你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娘砍下他的脑袋!”
那牛三方才正听他与许婆说话,一个不查,这小子已经悄悄躲了些距离,他一刀正要挥下去,江絮心知这刀她恐避不开来,心中已有断臂换命的打算,只臆想中的痛并未出现,眼前这大汉动作一顿,缓缓一扭头,身子像小山一样,倒下了。
江絮一怔,抬头见那墙头正站着一人,手持长弓,着一身黑金翻领胡服,墨发用一个玉簪高高束起,月光打在他如玉的脸庞上,衬得他仿若侠客仙人,江絮定定的望着他,只觉得他的出现意外,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赵达眉眼清冷,俯视着下方,忽而眉心一动,单手抽箭,用力拉弓,那箭簇飞一般的朝她这边而来,江絮回神,一个闪身,听得身后一声闷哼,她扭头,见那箭直直插入了那大汉的喉间,与方才那个死了的汉子一般情景。
她缓缓转身,冲那边赞道“大郎君,好箭法!”
赵达从墙头跳了下来,淡声道“这个时候你还敢发愣,是嫌自己命长了?”
江絮不好说自己是被男色迷了眼,拱手道“我自是知道有大郎君在,才敢走神,大郎君心善,断不会让小的送命!”
赵达嗤笑一声,不咸不淡开口“你如何会在这里?怎么?找到你那位二郎君了?”
江絮并不奇怪他知晓此事,只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倒是大郎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等赵达回话,又道“莫不是在寻人?”
她说着将视线转向她方才放在地上的男子,见他别过头去,不敢看这边,心中越发肯定。
那赵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地上躺着的人蜷缩着身体,他低声唤了句“三郎?”
那地上的男子颤了下,并不回话,赵达走了过去,将他掰过脸来,那张脸瘦削憔悴,浑身腥臭油腻,虽早已心知三郎在外必定受苦,如今看到这衣衫褴褛的幼弟,依旧难掩心中情绪,心态的摸了摸他的发顶,道“三郎,你受苦了,莫怕,大兄来救你了。”
他话落,听得三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赵达怀里,边哭边道“大兄,你怎么才找到我,我等你好久了!”
赵达像幼时那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大兄的错,大兄找的太慢了,大兄这就带你回家!”
说着便要扶他起来,却突然发现异样,他一怔,不可置信道“三郎,你的腿怎么了?”
“被人打断了。”赵知回道,那语气平淡,好似方才撒娇哭泣的不是他,断个腿又算什么,他还经历过比断腿更生不如死的事,他想着,止不住的阴霾冲上来,忙低下头,不敢让赵达看他眼中流露出的晦暗。
赵达将他往肩上一背,指着院中跪着的许婆,冷声道“是她?”
赵知没回应,他亦没再多问,道“罢了,都杀了。”
那许婆方才想逃跑,被郑升一把抓住了,连带着西南角救火的三个人也被他带了过来,听面前这贵人之言,神情一怔,忽而只觉眼前刀光一闪,那四人人头已然落地,吓得他差点没站住,往后退了几步,想起来这贵人似乎与江娘子认识,忙小跑过去,见那院中不止何时出现一位冷面黑衣的男子,手持长刀,刀尖滴血,那男人视线一扫,落在郑升身上,吓得他往忙江絮身后一缩,道“亲娘哎,吓死我了!”
江絮见他吓得不清,好心安慰一句“莫怕,他们不是敌人。”
她话落,赵达朝她这边看了眼,余光扫过她身后的郑升,畏畏缩缩,毫无男人之样,他沉声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大郎君放心,今日之事,我等会守口如瓶,必不会有他人知晓。”被人拐卖,还被如此虐待,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