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初一大早,窗户外一整个风与雪的世界,满眼银白。
顾颜君记得昨晚好像回来路上就睡着了,还错过了守岁。
身后的男人跟大火炉似的,浑身热烘烘。
她像只小猫咪,窝在他胳肢窝下,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听见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几点了?”她软声说。
周野睁开惺忪的睡眼,起身拿过柜子上的金鸡小闹钟瞅了眼,又转身抱着她躺下。
“七点,今天睡个懒觉。”
顾颜君催促他,把手都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起床了,初一不能睡大觉。”
周野抓住她的小猫爪,又重新塞了进去,把她死死地团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乖,手别伸出来,外面冷。”
顾颜君咕哝着说:“是好冷,还是你怀里暖和。”
话落,又狡黠地眨眼使坏:“我摸摸热乎的蛋儿。”
男人瞬间警铃大作,眼睛都没睁开,翻身把她摁住,无奈地在她耳边咬牙:“颜颜,你还是不是姑娘家。”
顾颜君坏笑地看着她上方的男人,又幸福地抱住他的后背,享受相拥的早晨。
她望向房间,趁着这几天,她想要把房间给收拾整理一番。
比如土墙可以糊报纸,看起来整洁,也不会掉灰尘。
再买几幅挂历,看着没那么单调。
屋里少了沙发,不过这时候也很难找做沙发的手艺人,买沙发这些家具,也要票的,也是限量供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春节过后,副业组全体在大队部开会,顾颜君上交的副业金,名列前茅,还得到了副业队长的嘉奖,奖励她一张缝纫机票。
“这是县百货公司的缝纫机票,背后大队盖过章了,你随时可以去县城买回来,过期作废啊。”
顾颜君喜不自胜,“知道了,队长,我正愁怎么搞到一张缝纫机票呢,我们大队可真好,我以后一定争取上交更多的副业金。”
副业队长年纪不大,正是为人民办事,拼出一番事业的年纪,所以,对知青们也是十分优待,鼓励副业,也是支持大队的农业经济收入。
这时候的领导不太一样,那县里的书记都是穿着补丁衣裳下地干活,晒得比老百姓还像个农民,干活也是争做榜样先锋。
这大队当官的更和老百姓没什么区别,毕竟特殊时期,老百姓讨厌的就是那种肚满肠肥的官。
顾颜君从副业队这里搞到了一张缝纫机票,回到家就和周野商量,趁着还没动工,到县城赶集,把缝纫机和自行车都买回来。
她算过预算了,缝纫机和自行车都是一百五十左右,合计预算三百块左右。
他们也不将就什么厂牌,这时候这种工业大件,质量都没话说,只要能用就行。
两人商量后,决定第二天出发去县城,还提早找大队开设了介绍信,以防事情没办完,在县城住一宿。
因为自行车购买后,还需要在公安局非机动车管理所上牌照做个登记,这不是马上就能办好的事。
两人早上五点出发,赶公社最早一趟去县城的客车。
周母怕他们出远门没饭吃,还做了四五个酥饼,煮了七八个鸡蛋,装了两壶热醪糟,让他们带上吃。
“嫂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嫂子,你明天回来,我和小军去公社接你们。”
两人抱住顾颜君,都不舍得她走。
顾颜君哭笑不得,“你们跑这么远做什么,放心吧,我和你大哥只是去县城,办完事就回来,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啊。”
“好了,你们抱够了没。”周野把两人提着衣领拽走。
两人都不太情愿地分开,又眼巴巴地想跟着去,可顾颜君和周野去办正事,买自行车还要上牌照,带他们到时候也不方便。
顾颜君和周野出发了,提着马灯照亮去县城,这滋味也是这个年代才有,生怕赶不上客车。
毕竟这时候整个县城才有几辆客车,山路蜿蜒不平顺,客车跑起来也很慢,几十公里的路程,都要好几个小时。
运气好的是东方红公社还有跑这路线的客车,很多公社客车都跑不了,还得走很远的路去搭车,赶个县城个中不易,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
顾颜君走了没几分钟,冻得脚趾都僵硬了,这天气太刺骨寒冷了,西南的冬天,湿冷阴寒,寒风跟刀子似的刮人,冻得已经真的刮一刀都没知觉了。
周野牵着她走了会儿,又在他面前蹲下身,“我背你。”
顾颜君摇头,一张嘴冷风飞进来,冻得牙齿都打哆嗦了,“我自己走,你背着行李走得更累。”
“我不累。”周野拉着她的手,放到肩膀上,又把妻子背起来,还轻松地颠了颠。
顾颜君趴在他身上,脸颊埋在他暖和的衣领里,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他也冻得冰瓜的耳朵说:“我重不重?”
周野背着她稳当地往前走,声音温柔至极地说:“不重。相信你男人,有的是力气。”
顾颜君噗嗤一笑,又开心地趴在他背上,提着马灯给他照亮。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喂给你吃。”
周野又说:“你肚子饿了,先吃点垫肚子,到公社还有时间,可以在食堂吃点早饭。”
顾颜君又从包裹里,取出来一个酥饼,尝了一口。
“还挺好吃,我喜欢吃咸的。”
“妈这次做的,火候恰到好处,咬一口酥脆掉渣,还是热乎的,你快趁热吃一口。”
她又掰成两半,一半喂到男人嘴边,一半自己咬着吃。
寂静的山林,还是黑漆漆的,树影幢幢,风声呼啸而过,偶尔传来几声不可名状的诡异声音。
顾颜君吃完了酥饼,又喝了醪糟汁。
她喜欢喝醪糟,没那么容易醉,甜口醇香,能喝一整壶。
她喝完了醪糟,扭紧了盖子,又看向周遭乌压压的一片树林子,伸手不见五指,“周野,你害怕不?”
“不怕。”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