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烟雀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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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1 / 2)

吕牧廉是关心则乱,天象恶劣但并非凶兆,聚乾鼎乃仙山宝物,破山出世导致天象异常很正常。

我让他起身,他完全听不到,呼吸也变得急促,好像快要喘不过气,哆嗦着嘴唇翻来覆去只剩一句话——尸尊救命!

他心不安,更多是恐惧,因为把吕阳看得很重,又亲眼见过毕言之和吕吟舟的下场,怎能不慌?

我告诉吕牧廉,我曾在他们去荒古之际卜过此行,他们定会回来,吕牧廉这才放心,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脸上的虚汗在昏黄的灯光中发闪,他拿手背胡乱抹蹭几回,但没多久又会闪烁起来。

他憔悴又煎熬,映在他身上的光影都像是负担,大家都在保持沉默,仿佛声音也会成为压倒他的重量。

他们轻手轻脚地把椅子搬到门口,就这样安静地坐等,将近两时辰才见到一道身影在滂沱大雨中朝这里奔跑。

我通过短暂的电光分辨出是吕阳,而他身边没有其他人。

吕牧廉着急地站起来,天都快被雷声震破了,他还沙哑地向外面喊:“吕阳!是吕阳吗?”

吕阳狼狈极了,脚步踉跄地绊到门槛,又狠狠跌在地上,大家都吓得不轻,赶紧过去扶他。

“别碰我!”吕阳发疯地咆哮,用力地推开我们。

我头回觉得一个人的眼光可以发硬,能够在周身铸造起铜墙铁壁抵御所有人,将自己隔绝。

子迢身负重伤,已没力气化成人形,保持树枝的形态趴在吕阳身边,而吕阳光着脚,衣裤全破了,鲜血和雨水一起淌到地上,蔓延到吕牧廉心底。

吕牧廉心疼的心绞痛,从兜里摸出救心丸狂吞三粒,反复张嘴准备说话都硬生生咽回去,好一会儿才敢过去试探地叫:“孩子?”

吕阳受到惊吓似的,又好像一碰就碎,突然抱头痛哭,又抓起青鼎摔在地上,愤怒地嚎叫:“就这么个破鼎!谁稀罕!我要我师父!”

他蜷缩起来泣不成声,呜咽与雷雨融合,使大家脊梁发冷,全部下意识地去看赵柘。

赵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没听清:“姚昀怎么了?”

吕阳说她死了,赵柘愣了愣,说话有点口吃了:“你,你确定吗?”

“这有什么不确定,我还会盼我师父死吗!”吕阳激动地发脾气:“我亲眼见她被妖精吃了!都给她嚼了!”

吕牧廉的脸色好不容易和缓,这下又难看了,刚才坐不稳,现在也站不稳了。

吕阳瑟瑟发抖,我拿来毯子递予他,接着问道:“给你的香呢?”

“他们人太多了,我根本没机会掏香,还不会火诀,就算拿出来师父和子迢也顾不上点香。”吕阳裹紧毛毯,哆哆嗦嗦地继续说:“之后我才发现有人来帮助我们,但敌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掩护我和子迢先走,结果我冲出去发觉师父没跟上来,再回去就看见她被吃了。”

任双顶着愁苦面容团团转,窝一肚子气还不忍心说重话,最终变成异常无奈的语气:“那天的人和事都拦着你,连尸尊都说改日,你怎么就不听?”

吕阳闻此言悔恨不已,哭得一塌糊涂,大伙劝任双少说两句,随后便忙碌起来,又翻药箱又找衣服。

我和姚昀交过手,以她的程度被妖精吃进肚子一把长刀也足够应付自如,除非直接给她嚼碎了。

“尸尊。”吕牧廉惘然地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一般。

我坐到他对面,他眼泪就快掉出来,又频频喝水掩饰。

“哎......”吕牧廉沉痛垂首:“要是我没告诉她赵柘在七系,她也不会同意来教吕阳,也就没这事了。”

我听他解释前因后果,原来赵家灭门之际,吕牧廉带人赶到救出赵柘,这其中有吕阳父母,而另外一人就是姚昀。

姚昀家境普通,当时虽然年纪小,但承受的多,纵使有韧性,毕竟也有脆弱的时候,每逢孤立无援的境况,毕言之和吕吟舟都陪伴在她左右,总是倾囊相助,所以那次听闻他们要去支援吕牧廉,便来尽一份力。

他们事先计划好流程,有冲锋陷阵的,也有掩护断后的,因为姚昀敏锐灵巧被安排进去救人,大家都没十足的把握,只保守估计能为她争取一刻钟的时间。

姚昀不负众望,可事后要回云洲,临行前问吕牧廉对获救之人的打算,吕牧廉回答尽可能让他为九令局做事,却连赵柘的姓名都没告诉她。

“她当场决定在鹭垣门结业后也来九令局,那时候还是小女孩,心里不藏事,我看出她是相中赵柘了。”吕牧廉内疚地闭起眼,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她确实来了,但赵柘已经在七系工作,那些年冀人闹得太乱,我就有私心,不想让她分散赵柘精力。”

“她只知道这人姓赵,签了九令,便自告奋勇要做暗镖。”吕牧廉的眼皮有点浮肿,被手揉得发红,却依旧不停地擦拭:“暗镖职务范围广,她就是想利用职务之便查人,我想反正赵柘在七系,她翻遍九令局也没用,便答应了。”

他懊恨地摇头,说因为这事儿没少跟姚昀动心眼,每次赵柘要来九令局开会,他都会提前给她支走执行特别麻烦的任务,话至此处他的眼泪也抹不完了,终于张开眼找纸,两道泪光在昏灯中悲怆地忽明忽暗。

曾经我想不通赵柘为何单对姚昀不同,如今终于懂了,他没忘记救过他的姑娘,他认出她了。

他没有刻意等她,也从未刻意找她,或许都不知道姚昀背后的付出,但他和姚昀在一起的感觉足以说明一切,即便他惯会隐藏,是将插科打诨运用到极致的祖宗,也掩盖不住自然流露的真心的笑。

每次他那样笑都让我觉得仿佛见到曾经的他,见到他原有的面目。

他本就是爱笑的人,奈何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不饶他,致使他的笑变了味道,也逐渐变做外人眼中的招牌,敌人眼中的致命武器。

我原以为他永不再有无拘无束的笑了,之后才清楚这种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声并没有泯灭,可是太难遇了,起码姚昀来之前没有过。

赵柘靠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独自面对瓢泼大雨遥望天地交界处,像姚昀离开的那天一样。

“老赵,打搅你一下,你还好吧?”任双硬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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