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师通过电话与双方家长简单叙述了事件始末,再看时间,处理完几乎要放学了,于是叫吕阳回教室收拾书包,顺带把窦晓光的东西一道带来。
吕阳回到教室,同学们都好奇地向他打听,他答说:“窦晓光为给我找练习册去杂物间,头被凳子砸出血了,我们被找家长了。”
同学们一阵唏嘘,又追问:“你家谁来呀,你舅舅来吗?”
吕阳摇了摇头:“我舅舅离这儿远,我老大来。”
班级忽而炸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班长记不过来名,越发焦躁地喊:“都别说话了!”
“安静!”文老师入门便冲上讲台拍黑板:“整个楼层就咱班声音最大,是不是作业留少了!”
吕阳收拾得很快,而文老师还在训斥学生,他只好站在门口等待,也暗自盘算从七系到学校的时间。
他不知道,赵柘刚才在九令局开会,七系众人跟吕牧廉打完招呼,正是要走没走的时候接到文老师电话。
赵柘听见事件有关吕阳,便开免提使吕牧廉旁听,待挂断之后,吕牧廉心中明镜似的。
他告诉赵柘:“文老师没明说,其实窦晓光是要戏耍吕阳,你看着办吧!”
任双捏着车钥匙,嬉皮笑脸地跟赵柘说:“咱一车来的,一起看着办呗,接上小吕一块回去。”
放学前十分钟,文老师已经带吕阳离开,同学们就此坐不住了,全部挤在窗台望向校门,期待吕阳老大的到来,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看见一辆加长版豪车停在了路边。
他们迟迟不见人下来,又议论起来——
“到底是不是呀?”
“肯定是!吕阳家阔,认的老大肯定也豪,再等等!”
他们本来要下车,却被赵柘拦住,顺他指的方向看有三人。
任双亮开眼光仔细看:“谁呀?”
赵柘放下车窗:“穿西装的那人叫许钟,在第一处中层机构工作。”
任双歪嘴笑:“原来是你的人呀!”
车内安静了,随之听见许钟和面前一对夫妻寒暄。
“窦老弟!弟妹!”
“窦?”任双反应过来:“那是窦晓光父母吧?”
“钟哥!”夫妻满面堆笑地迎上去:“你到学校干吗来呀?”
许钟客气地回:“孩子考年级第一,老师推荐她去奥数竞赛,让我来接她报名去。我下午就该来,但工作没忙完,现在才到,你俩这是?”
“呃......”夫妻下意识对视,实在嫌丢人,又僵硬地笑着掩盖局促,胡乱答曰:“接孩子放学,来早了!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他们目送许钟进入楼内,又商量道:“我们等他走了再去,万一撞见不好看,文老师来电话说晓光醒了,估计没大事,到都到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俩人在外面装模作样地巡视教学楼,目光时不时瞟向楼门口,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窦母突发感慨:“晓光一天到晚不爱学习,就知道要钱惹祸啃辣条,写作业都费劲,人家孩子怎么培养的那么优秀?”
窦父沉重地叹了口气,也认同这说法,但又侧头思考起来,似乎在卖力地想着什么,不一会儿,面色又活泛了。
“哎!许钟累死累活,有什么意思?钱挣得多,也没看他日子过多好,工作上一堆操心事,辛苦钱还全被他老妈榨干了!”他作出同情样子,苦涩地笑,却掩盖不住快意的语气:“要我说,就是劳碌命!”
“可不吗!”窦母也精神起来:“到那份儿上,根本没必要治,病也好不了,钱还都打水漂了!”
“哈哈!”
夫妻俩循声送目,看见一名男子吊儿郎当地走向他们,岁数不大,但派头不小,并且一身匪气,长得更是不正经。
他们马虎地扫了一眼,发现他穿的是短褂和人字拖,便更觉得不是好人。这时候刚开春,天还凉哩,正常人谁会这样穿?
窦父自认是闯江湖的主儿,跟不少地痞无赖打过交道,各路街头混混他大都认识,正经八百社会人,但这位看得他眼神发直,劲头太足了!
“跟你似的不务正业,成天吃喝嫖赌搞破鞋,也不见得能过多好,是不?”他不咸不淡地朝窦父看去,又转头对身边的窦母说:“并且人都有老的一天,谁能保证自己没点病,对不?”
夫妻俩臊得耳根子通红——这太别扭了,哪来的啥人呀,上来直接正面刚,我快躲开你吧!
他们也不顾许钟不许钟、丢人不丢人了,尥起蹶子奔入教学楼。
赵柘回身朝车招手,其余人跟上来。与此同时,楼上的学生们看呆了,这怎么来一大帮呀?
“给吕阳撑腰的吧?”
“最前面的应该就是赵柘!”
他们走得很快,几道身影瞬间没入教学楼,看不见了。
这时,赵柘来到办公室外,正听见俩声音高喊——
“就是学校的责任!”
“你们得赔!”
他推开门,接着说:“赔,必须赔!”
夫妻俩回头对上赵柘目光,顿时被震慑住,不觉地打寒噤,适才的嚣张气焰霎时灭了。
他们暗骂倒霉,怎么是他呀?再看他身后的人接连走进来,往屋里一站,没有一个像好人,多看两眼心都拔凉。
整间办公室只有吕阳自在,剩下的老师和家长,包括同学,都在冒冷汗。
他们不敢妄动,仿佛被恐怖团伙入侵了,都保持现有的姿态,胆怯地瞄着这几位,也都心头打鼓——
这都是啥呀,是不是人呐?看外表根本不像一路人,看服装更不知是干吗的,关键没一个像善茬,是解决问题还是解决我们呀?
气氛沉闷到了极点,灯光都变暗了似的。文老师率先问吕阳,见他点头,又紧张地朝向人群:“请问哪位是赵柘?”
赵柘懒散地靠在墙上,抬手笑了笑。
窦晓光五雷轰顶,悔得肠青,心说吕阳真有老大罩着,早知道信他不就得了,犯得上遭这罪吗!
他父母低头无语——祖宗,没跑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