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绕着白玉堂,面色悲戚。
谁能想到,桀骜不逊的锦毛鼠白玉堂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老五,你好呆啊!”
蒋平扶着白玉堂,摇头哽咽不止,似有千般言语难以诉说。
展昭的眸底也见了红,虽说他与白玉堂未有多少交情,甚至有些不对付,但彼此都是江湖中人,同列于“三侠五义”,故此刻情感颇为复杂,既有着伯仁因我而死的愧疚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五弟啊!!”卢方突然大叫一声,接着胸口气息一窒,昏厥过去。
原来白玉堂刚才涌出了第四口血,再过片刻,待涌出第五口红莲血,他就必然是气绝魂灭。
卢方身为五鼠之首年纪最长,而白玉堂排行老五年岁数又最小,自然十分爱疼,这份结义之情着实浓厚真挚无比。
与其说卢方是兄长,倒不如说他视白玉堂如子如侄。
这一声悲呼令展昭的心猛地一抽,那凄厉之情直透内腑。
徐庆在旁眼疾手快扶住卢方,脸上神情惊惶,喊两声“大哥”,叫几句“五弟”,眼看他言语哽咽,再也出不了声了。
望着五鼠义气如此,展昭自责痛恨万分,一时间又急又气,不免血气上涌,舌根发甜,胸腔一股血就要抑制不住,喷口而出。
“不行,万不能再添混乱!”
展昭急作憋气强行忍住,但血已到口中,只得咬紧牙关,忙胡乱从怀中搜找手帕。
突然触摸到一个柔软小物件,他心里一动,这口血便再也忍不住,“啊呀”一声,喷洒了出去,正好喷到丁兆兰的侧脸上,染了半边。
“展兄,你....”
丁兆兰不顾脸上的鲜血,瞳眸惊恐,十分关切地问道。
展昭摆了摆手,用衣袖随手揩去嘴角的血迹,一脸兴奋道:“没事。”然后快步上前,急嚷道:“各位兄弟快请让开。”
围坐在地的三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瞅了瞅展昭。虽一时不解,但还是自觉让出了位置。
蹲进他们让开的缝隙,展昭俯身靠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绣花荷包,两手用力撕开,露出一粒奶油色润圆药丸,顿时芳香扑鼻。
“逊雪丹?!”
韩彰瞪眼尖叫,伸手就欲从展昭手中夺过。
展昭忙把药丸递出,韩彰一把抢过,迅速塞进白玉堂口中,然后捏其咽喉,助他吞下。
帮白玉堂服下了“逊雪丹”,韩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直喘粗气,口中不住嘟囔:“有救了!五弟有救了!”
这边说着,那边白玉堂眉心处的黑气已渐渐散去,呼吸慢慢平稳。
在场之人见了无不欢喜。
忙同声问起韩彰刚才喂下去的药丸是何物?
韩彰先翻看了白玉堂的眼睑,见确实无恙,这才缓缓解释道。
“这逊雪丹乃是解毒至宝,其颜色乳白,似逊雪三分,散发腊梅清香,满室可闻,是这世间难得的解毒圣物,其是从上古传下的秘方,当今懂得制作这‘逊雪丹’的人屈指可数,据说这丹耗时耗力,且用材靡奢,故很是珍贵!此丹可解百毒,解这‘黄花瘦’之毒当然不在话下。”说着,带着疑惑看向展昭:“展兄,如此珍贵之物,你是如何获得?”
展昭也是此时才明了这白色药丸是何物,万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来头,他随即便把在河南府从宁程波手中夺解药救“假丁兆蕙”的事说了。
他当时见这药丸能够迅速解除“假丁兆蕙”身上的剧毒,心知绝非凡物。
要知道当时他可是第一时间上前封住了“假丁兆蕙”的周身大穴,但就算如此,都没有抵挡住毒性的侵蚀,而且那“假丁兆蕙”本身还有深厚的内力根基。
由此可见当时这暗器毒性之巨,然而服下白色药丸短短之间就已解毒,足可见这白丸的珍贵不凡。
那宁程波原本还想要回去,但展昭怎会还他。
他留了心眼,把药丸留下,且依旧缝在那个荷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成想今日竟发挥了如此大的作用!
“宁程波?!那怪不得了。”
韩彰这才一副了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
宁程波虽然不足挂齿,但他的师父却非同一般,外人或不知晓,但韩彰是用毒好手,亦混迹于用毒界,故对这一行还是颇为了解的。
这宁程波的师父乃是当今的著名隐者有毒仙之称的金钟仁,这金钟仁神秘莫测,亦正亦邪,是个了不起的绝世人物,传说其用毒之术已入化境,可自成道脉,却不知为何会暗中收下宁程波这种人作为徒弟。
“这‘逊雪丹’想来是金钟仁赐予宁程波留来保命所用。没成想被展兄意外获得,今日救了五弟性命,真是天降万幸啊!”
“果真一切皆有定数,我们五弟命不该绝啊!”
蒋平仰天长叹,此时他的心里还觉砰砰直跳。
这时在旁许久不语的丁兆兰提议把卢方和白玉堂扶去休息。
真是大喜之中乱了方寸,众人自是连声应允,讨论方才之事不急于这一时。
韩彰和徐庆分别背起卢方和白玉堂,其他人在旁跟着照应,一群人把这二人送到了房间修养。
原本三鼠都要留下照顾,还是丁兆兰再三劝说道此处不需要这么多人,且会有下人会好好服侍。
最后,只徐庆留下照看。
韩彰和蒋平一并被请到待客厅,几次寒暄谦让,展昭无奈坐了尊位。
提起刚才的事,众人都还是心有余悸,大呼侥幸。
蒋平这时望向展昭,面露难色,语言吞吐。
展昭怎能瞧不出来:“蒋兄有何事不妨直说。”
有了这话,蒋平便不再支吾:“展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待五弟醒来后,希望我们大家万不可告诉他是展兄给的逊雪丹救了他,只道是丁府中珍藏所有,试想,以五弟的脾性,倘若知道真相,一时定会难以自处,甚至恐怕还会做出其他想不开之事,就是当场自尽也是可能的。”
众人听了点头称是,俱道:“还是蒋兄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