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来我这，我这有好吃的。”哄小孩的声音。阿翡走不过去，靠近一步就像被火烧，被针扎，被万蛆噬骨。
“毛球，我给你小白兔娃娃，不，我给你笑娃娃，来，快来！”阿翡手忙脚乱地往外掏笑娃娃，却摸不到，不在身上。
白羽眼睛转为橙色的妖瞳，手中的火球转得更快，妖甲向相柳头面逼近。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相柳的笑声由小变大，“毛球，真乖！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阿翡不敢置信地望着相柳，“相柳，你在做什么?住手！你叫毛球住手！”相柳好像没听到她说话，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阿翡往榻边走了两步，就痛得坐倒在地上，喉咙腥甜。家具震动声更大，屋里像刮起了龙卷风。不再犹豫，阿翡拉弓，射箭。
箭穿过白羽的旧患——右肩膀，火球爆灭，白羽被钉在墙上。阵法带来的震动和风声停止，妖甲消失。
白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肩上的箭，脸上现出又怕又痛又伤心的表情，泪水蓄满了眼睛。“为什么，毛球做错了什么？”伸手要拔箭。
阿翡赶紧阻止，来不及看相柳，免得白羽把自己弄得伤上加伤。撒上止血粉，又给她喂了止痛药。白羽手抓住阿翡不放,嘴唇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九头蛇，为什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榻上，消失的妖甲重现，旋转着，迸溅着火花，快速组合成一柄金色短剑，停在相柳脖子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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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研:
想什么时候让夭柳“相认”呢？还要不要玩“你是谁？”“你希望我是谁？”的游戏呢？
阿翡见白羽眼泪越流越凶，好像有什么撕扯着她，表情痛苦地挣扎着。只好抱住安抚。却感受到她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心想，敷了止痛药应该没那么痛了才对，直起身看她的脸。却见白羽妖瞳重新变成橙色看着相柳的方向。
阿翡心突突几下狂跳，转头看见一把金光灿灿的剑抵在相柳脖子上方寸许。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想冲过去又被阵法挡在外面。心中又慌又怒。哪天，她一定要鞭了这九头妖！
白羽的头发还在变红，嘴角和伤口的血越流越快。阿翡咬牙，一拳砸向白羽受伤的肩膀，白羽狠狠撞在墙上，刚抵到脖子的剑锋偏了，刷地往外划，相柳半边脖子被划出一道血痕。
相柳一脸平静地迎接已经发生过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这回终于可以死彻底了。
黑色的眼珠被橙光映上了朝霞般的光辉。带她看过月亮，海上的日出还没有呢，那也是极美极辉煌的。不过海图在她手上，总会看到的。还会有人陪着她。
“除非有一个人陪着我，才会有意思。”
嘴角挂上又欣慰又落寞的笑。有人可依，呵，不是没想过那人是自己。只是……
“你绝不适合进入到女子的梦里，这只怕比死更可怕。”
如果蛊还在，让她感受一下这死亡的过程，倒可以让她知道哪个更难受。只是，自己可曾进入过她的梦里？
眼睛看向橙光越来越浓的剑，盼着快点结束。都只有半条命了，还这样心酸，不舍，心痛，真无聊。
“毛球，你快点，怎么才离开我这么一小段时间，就这么不中用了？”相柳低沉的声音响起，状似不耐烦。白羽闭眼，嘴中呼啸连连，头发几乎红到发尾。
剑凌空而起，拐了几个弯，重新停在相柳脖子上，剑尖插入皮肤，血珠冒出。
阿翡把白羽拖起来，挡在身前，推向榻边，想跟在她后面进入阵法。却还是迈了两步就前进不得，有无形的压力抵挡着她，把她往外推的同时掰扯她的筋骨，凌迟她的皮肉。
白羽挣开她，向榻边爬了过去。最后两步抢到相柳枕边，左手握住像被烧红木炭的短剑。
“九头蛇！”她哭喊。
相柳看向她，“你以前被我快把毛拔光了都没哭。”喉咙咯咯轻响，\"再哭，就丑死了！”
”毛球，原来这么好看呢，不愧是我相柳的……\"声音一滞，剑被白羽推得往上走，抵住相柳下巴。白羽手掌的血像毛巾被攥出的水，畅快地顺着剑身往下流，和相柳的混在一起，枕边湿了一大滩。
“毛球，活着。跟我在一起三百多年，你还没过过好日子，现在，你自由了！”
“虽然你被我抽走了部分神识，变成现在这个半痴不傻的模样，但对于一只雕来说，够了。一般的神妖，不能让你吃亏。再修炼些时日，你的智识或许会长回一些。”
剑锋因白羽的拦握，偏左偏右，忽上忽下，划拉得相柳脖子、下巴都是血痕。
“你不是记恨我以前驯服你时的手段吧，让我死也死不痛快，死前还要给我毁个容”，相柳咳笑，不知是血还是什么呛到气管里。脖子额头青筋暴起，不知是因为这呛还是为了忍那些痛。
白羽睁开眼，泪水像决了堤。相柳银发飞起，贴到白羽脸上，给她擦泪。“别哭！”
九头蛇很少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话。白羽痛苦地呜咽，啸吼，似乎有两个自己在撕扯对抗。
“这阵法，启了就不能改。我做事，又怎会有空子可钻。你是我练出来的，这次，我给你60分，要快，准，狠，不记得了吗？”银发被泪水湿透了，颜色加深。
“毛球，是时候了。乖，不要看。”一束沾了血的银发绕住白羽的头面，把她泪流不止的眼睛遮住。
一支箭对准白羽心口，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阿翡短细的眼睛透出狠厉的光。
箭，发。
剑，刺。
小月顶上。
大半轮月爬在凤凰树梢，不甚亮，黄蒙蒙的。风不起，却已微凉。
玱玹被晾在门外近三个时辰。肚子咕咕叫了也有半刻钟。
苗圃如坐针毡。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黑帝饿肚子的——老轩辕王，正坐在苗圃对面有滋有味地品他新研发的养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