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感受如同无边草原上空饥肠辘辘的秃鹫。
同世初淳一起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或许曾汇成溪流,融进他的五脏六腑,以至于现在影响到他的呼吸,似乎连吸气吐纳都会牵动到烙印进内脏的创口。
医院门口停了辆葱绿色宾利,织田作之助刚走进,前车车窗自动摇下,是友人坂口安吾在驾驶。
他打开车门,抱着女儿的尸身坐进去。后座的少年捧着黑白棋盘一言不发,看不出是受到震动还是松了口气。
“要举行葬礼吗?”坂口安吾启动车辆。
“杀人凶手尚未伏法,无辜送命的人怎么能安心上路?”织田作之助单手抱着少女的尸体,令她似生前那般依偎着自己。
他牵着她的手,在女儿青白的手腕处烙下一吻。
他在心里宣誓,自当以血偿血、以命偿命。
爱既已随着生命失去,那就用死亡为滔天的恨做祭奠。
“织田作,她已经……”坂口安吾欲言又止。
“我知道。”织田作之助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
看到世初淳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疼惜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
人真奇怪,听到死讯时不能相信,没见到尸体不敢匆忙确定,唯有亲眼目睹到对方的尸骸,方能稳定七上八下的心绪,让那贯穿心、肝、脾、肾、肺的阵痛持续。
织田作之助握住了女儿的手,同倍加珍惜的女儿尸身手牵手。
他有多久没认真地牵过这双手?
因为太熟悉,在拥有,所以总是以为能够天长地久,永不离分。
明明伸展手臂就能轻易地拉住,世初也从不拒绝他的任何请求。他的手掌能轻松地覆盖掉女儿整只手,抱着她的腰,托举个把小时也不成问题。
而他总忙于工作、工作,还是工作,远没有安静地接受了所有的女儿成熟。
爱引发的绝望,比终年喷薄的熔浆汹涌。恨稠密地积淀,比漫天挥洒的晶屑沉重。红发青年闭上眼,脸颊一下下蹭着世初淳的手背,明白自己无形的归处正在飞快地塌陷。
“查清楚了。”
坂口安吾发挥自己优秀情报员的才具,提供有效的讯息。“是未成年自卫组织的成员下的手,涉事人员有四个,三男一女,名字分别叫做白濑、省吾、晶……”
“下手的原因据现场人员所言,是察觉了我们的身份——被羊组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港口黑手党成员。”
“他们的行踪正在跟进,当下是先回家还是去哪里?”
“先回家。我要让世初干干净净地睡着,等候残忍地杀害她的人挨个凄惨无比地死去。”
“……”
傍晚十点二十三分,坂口安吾开车送织田作之助到羊组织逃亡的临时隐匿地。
太宰治老神在在地坐在副驾驶座,他从上了车就没下去过。包括织田作之助在家里整理女儿的遗容的时候。
唯一变换的是后车座位多了个暂住在家里的芥川龙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