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孟莹太过伤心,高烧烧到浑身滚烫,躺在床上【公公、公公】叫个不停——
以前她一直觉得公公好烦好唠叨,这也要管那也要问,动不动还要罚自己写字背书,做梦都想要逃离公公的“魔爪”。在她小的时候,虽说公公也装死骗过她,但孟莹知道那都是假的,只要她装模作样的抹下几滴眼泪,公公就会马上复活过来抱住她哄她,还会带着她上街看好玩的,买好吃的……
可这次,竟是真的了,不管孟莹再怎么哭,怎么闹,公公都不会回来了——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说等春天到了要跟我一起去摘枇杷,怎么回来就不好了呢?怎么会这样呢?公公的身体不是都好了吗?”孟莹嘴里喃喃,显然无法接受喜公公的“暴毙”。
见孟莹如此,本就自责不已的成璜就更加难受,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孟莹,因为他和孟莹一样无法接受公公的遽然离去,尤其是这离去还是 “拜他所赐”。
“药好了,起来喝药了——”成璜边说便将孟莹扶起来,这些天他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孟莹的跟前。
“大哥哥,我要公公——”孟莹看着那药,又想起了公公“逼迫”她喝药的场景,忍不住又痛哭了起来。
成璜无言,只守在跟前任由她哭。
“你再不喝这药就凉了——”一旁端药的小童突然忍不住开口了。
孟莹这才意识到这房间里还有“旁人”,而且声音十分熟悉,连忙忍住了哭声,泪眼朦胧的抬头一看,没想到竟是偷她玉璜的那个“小乞丐”。
原来明庭多年来一直命人在暗中收养资质不错的中州孤儿以备将来之用,流志因为玉璜的事情跟这小乞丐打过两次交道,见这孩子聪明机灵又手脚勤快,眼看孟莹病得离不开人,他自己又因为漠北人的长相不好直接露面,便特意将这孩子“收拢”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孟姑娘都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这会儿,喜公公刚死,让王爷丢下病重的孟姑娘,王爷肯定不会同意的。”流志此行本来是要设法接成璜回去“成亲”的,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情,便只能在暗中默默周旋。
“怎么是你?!”这厢孟莹抹了抹眼泪,连忙从成璜怀里起来。
“喝药吧,你再不喝,我还得再去熬一碗——”小乞丐说着将药碗递给孟莹,顿了顿,继续道,“你公公要是活着,看到你每天这样,一定会觉得你特别没出息!一定会很生气的!”
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把孟莹给镇住了!
原来早在成璜抱着孟莹进来的那日这小乞丐就认出她了,本来还因为孟莹曾经扒他裤子抓他耳朵的“糗事”耿耿于怀,想要借机“报复”她一下。后来见她一直病着卧床不起,才知道是她的家人过世伤心过度,所以便一直默默的熬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短暂的沉寂后,成璜试图打破这僵局。
“……小鬼头——”那小乞丐恭敬答道。
他本以为流志是这所宅子的主人,不过以他多年来混迹街头察言观色的经验,发现这成璜的“地位”显然在流志之上,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所以他跟成璜说话的语气都很“恭敬”。
“不是,我是问你的大名,你父母给你取的名字?”面对这孩子突如其来的恭敬,成璜嘴角勾起一丝无奈。
“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打我记事起我就是跟一群叫花子生活在一起了,他们都叫我小鬼头——”小乞丐接着答道。
……
“没有名字那就取一个好啦——”这次轮到孟莹来打破僵局了,只见她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汤药,轻轻拽了一下成璜的袖子,提议道,“我看他瞪着我的那个样子,就像是公公屋里摆着的怒目金刚,要不就叫金刚吧,大哥哥,你说好不好?”
“金刚不坏之身,福大命大,甚好!”成璜说着点点头,转头看向那小乞丐,“以后你就叫金刚!”
成璜素知孟莹也是个任性的,平素里谁的话都不肯听,谁知道今日竟被一个小乞丐“教训”的乖乖喝药,不禁感叹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
于是便放下一颗心,每天让这金刚熬了药送过来,眼看孟莹一日好似一日,成璜除了继续暗中追查那批“黑衣人”的来历,也在打算将孟莹带回乌兰,只是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孟莹讲明自己的身份——
就在犹豫间,这天深夜他突然发现孟莹蹑手蹑脚的从自己房前走过……
“深更半夜的,你出来做什么?”成璜紧跟其后,连忙将自己的披风给孟莹披上。
“嘘——有人——”孟莹看到成璜,连忙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成璜的衣袖,示意他继续往外走。
一路杳无人迹,街面上间或传来的几声狗吠,成璜陪着孟莹,一路追随着前面那个若有若无的人影,就这样来到了城中的一处破庙草棚。
虽是深夜,草棚里面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只见里面大概有二十多个孩子,其中,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不过数月,小的哭得厉害,大的抱着小的,个个面有菜色,身上的衣服大都破烂不堪,漏出了身上的冻疮。
其中有一个孩子正在分发食物,大的拿到食物先喂小的,小的马上便止住了哭声。
“金刚?”孟莹看着那个分发食物的孩子,忍不住走上前叫出了声。
金刚看到孟莹和成璜,却是愣住了,手中的半个馒头一下子便掉在了地上——
屋里的孩子们亦是呆愣住了,看着眼前的这两个陌生却又精致的闯入者,警惕到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说你这里可真是热闹啊!”成璜说着走到金刚跟前,将地上的馒头捡了起来放回他的手中,边说边朝着他眨眨眼。
“姐姐裙子上的花可真好看!”这边一个浑身泥巴跳蚤的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孟莹身边,明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孟莹的衣裙。
眼看那孩子越走越近,一双脏兮兮长满冻疮的双手就要触摸到孟莹,金刚连忙一把将那孩子抓到自己身边,一改往日的凌厉眼神充满了诚恳道,“我们是讨饭的时候凑在一起的,原本一起抢地盘,后来就一起了…加上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