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背影,宋纪椿迟疑了几秒。本来想直接趴上去的,但她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很快便收回了手,一本正经道:“你不能背我的。”
听到这话,秦桢回了头:“这也不让?”
宋纪椿点头,自顾自地说着:“医生说你三个月内要避免重体力劳动。”
秦桢稍稍一愣,“醉成这样也记得?”
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宋纪椿没应,只是低着眼,掰着手指慢慢数:“1、2……”
“不对。”像是觉得不对劲,宋纪椿皱了下眉,“1、2、3……”
她的脑子乱得像团线,迟疑道:“那是几个月,你帮我数一下。”
“三个月。”
宋纪椿也没觉得有哪不对劲。她费劲地站起来,抽着鼻子说:“三个月了,那你背我吧。”
秦桢忍不住笑出声。
没等宋纪椿趴到他的背上,她突然又想起一个事儿:“可我有九十多斤,”说着说着,宋纪椿又开始哭,崩溃似的:“我有九十多斤。”
“……”
“我还,”她往下看了眼,神情呆住了,哭声好像变得更加悲切,口齿也不清楚,“我还没有胸,我是平的,呜呜呜我没有,什么都没有,飞机场。”
秦桢还蹲在地上。可能是没想过会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他怔了几秒,而后,他的胸膛起伏着,笑得有些喘不过气,声音都哑了几分。
“胡说什么。”
“你笑我没胸,是不是。”宋纪椿啪嗒啪嗒掉着泪,指着他,很不开心地说,“你也没有。”
“嗯,我也没有胸。”秦桢立刻收敛了几分,“别哭了,哭的太丑了。”
“……”宋纪椿立刻止住哭声,像是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又心甘情愿地趴到他的背上,“那你别太伤心,以后还会长的,加,加油。”
秦桢站起来,忍笑道:“嗯,以后还会长的。”
宋纪椿用手套抹着泪:“我要是一会儿又吐了怎么办,你头上会变得很恶心。”
秦桢把手上的衣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往周围看了看,温声哄着:“你想吐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那我忍不住怎么办。”
“那就忍不住吧,”秦桢说,“别吐到自己身上就行。
宋纪椿听到这话就没再说话了。
怕她坐车会更不舒服,秦桢没上车,背着她往北珺大学的方向走。他随口问着:“明天还要赶飞机,今天怎么喝酒了。”
宋纪椿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我不开心。”
“……”
她说着说着又好像要哭了,声音闷闷:“小椿好不开心。”
秦桢撇头看她:“为什么不开心?”
宋纪椿没回答。
秦桢又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夜里光线暗,他的表情影影绰绰,看的不太清楚:“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
宋纪椿嗯了声。
“但是我不能说是谁。”
“那你跟我形容一下,”秦桢的语气很平静,“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对你好不好,有车有房没。”
宋纪椿抬起脑袋,瞅着他的侧脸。半晌,她歪着头,磕磕绊绊地吐出一个字:“自、自。”
半天都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自什么”秦桢说,“说来听听。”
宋纪椿一字一句地说:“自、自恋狂。”
秦桢:“……”
有点熟悉。
“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宋纪椿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哽咽出声,“但他故意疏远我,他肯定是有女朋友了。”
“……”
说到这,宋纪椿声音也瞬间拔高,边哭着边喊:“大坏蛋!”
“渣男吗,”这次秦桢没笑出来,沉默了几秒又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宋纪椿是真的觉得伤心,把脸埋进他的肩膀,眼泪一直掉,哭声也一直从喉间冒出来,完全抑制不住。
他的语气温和:“那我们就不喜欢他了,好不好?”
宋纪椿不再说话,只是哭。
秦桢也没再吭声。
他进了校门,往宿舍楼走。背上的人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然后就没了声响,似乎是睡着了。
夜间的学校安静又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扎堆的学生。走进宿舍楼的那条路,灯光是暖黄色的,将白净细腻的雪染了色。
像是在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安静下来。
静谧到能听到飘雪的声音。
秦桢突然回头看她。
注意到宋纪椿已经闭上了眼,像是哭累睡着了,但眼泪还顺着往外冒,发丝粘在了脸上。她连睡着的时候都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秦桢试探性的喊了她一声:“宋纪椿。”
得到的只是沉默的回应。
她的呼吸匀速有节奏,正拍打在他的脖颈处,温热又浅。
秦桢盯着她看了很久,又用气音说:“喜欢那样的。”
“……”
“自恋狂。”他喃喃道,“你说过我是自恋狂。”
她没半点动静,被疲倦和困意扯进了梦境当中,任何话都听不见。
“那我就多靠近你一点,”秦桢继续说,“你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吧。”
“让别人来照顾你,我有点放不下心。”
“行吗。”
“……”
“当你同意了。”
秦桢等了好一会儿。他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声音里含着笑:“好,我们小椿默认了。”
“我条件也还行吧,现在也不穷了,长得还贼帅。除了年纪比你小一点。”
这么好,又可爱的女孩子。
如果能遇到一个,她喜欢的,又会永远对她好的人。
那当然很好。
可他还是怕她在这个过程中会受到伤害。
肯定又会像今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