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医案他们便径直走向角宫,宫尚角仔细翻看了医案,看向对面的宫远徵和铃音。
“这真是你们从雾姬夫人房中拿到的兰夫人的医案?”
宫尚角面色复杂地看了看手中裂成两半的医案,还有医案封面上被撕掉的只剩了“姑苏”二字的封皮。
“千真万确。”宫远徵回答。
“而且,我们还遇上了金繁。”说道此他又有些气恼:“若不是他,医案也不会裂成两半。”
“他的实力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绿玉侍。”宫远徵有些疑惑。
铃音手指百无聊赖地绕着发尾:“宫二哥哥,有问题吗?”
“从医案上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但…”宫尚角蹙眉开口,突然他眼神一凛,将茶盏扔向窗外,沉声喝道:“谁!”
随即推开门,扣住了来人的肩膀:“上官浅?”
宫远徵站在铃音旁边抱臂,看到是上官浅,语气有些阴冷:“你果然在偷听。”
“我只是…只是担心茶凉了,给你们送些茶,并没有…没有听到什么。”她咬了咬唇,楚楚可怜地解释道。
气氛一瞬间有些冷凝。
铃音审视般地扫了她一眼,笑吟吟地打了圆场:“上官姐姐先去休息吧,这等小事,吩咐侍女来就行了,何必姐姐亲力亲为。”
索性他们也没谈什么机密,就算她知晓兰夫人是谁,总不能去后山给宫子羽报信吧。
宫尚角松开了她肩膀上的手,淡淡开口:“不该听的别听,不该做的别做。”
上官浅柔柔行礼,眸中满是情意:“公子说话,我肯定是听的。”
宫尚角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她又盈盈开口:“夫命大于天,不是吗?”
宫远徵手指抵住唇,靠近铃音耳边,阴阳怪气:“我好像闻到了茶的味道。”
铃音微微勾唇不理睬他。
送走了上官浅,铃音有些累了,催促宫尚角:“宫二哥哥,你刚还要说什么?”
“医案内容没什么问题,就是医案名字不清不楚。”
铃音低垂眼眸,略微思考了一下:“兰夫人倒是和姨母有缘,同是姑苏人士…”
宫尚角扫了一眼封皮上的姑苏二字,却听铃音轻呼一声。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和宫远徵拿了医案,封皮上确实写的是姑苏杨氏,但在左下角还画了一朵花。”
“你可确定?”宫尚角急切开口,面色含着道不清的戾气。
铃音轻轻点了点太阳穴:“过目不忘。”
宫尚角捏紧了手中的医案,声音低冽喑哑:“花自飘零水自流。”
“这是我母亲泠夫人的医案。”
“那朵花,是荆芥先生用来区分她们二人医案的记号。”
听到泠夫人,宫远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下,咬牙开口:“雾姬竟然敢耍我们。”
铃音垂下眼睫遮住眸中冷意,拿她姨母的医案来算计他们,真是不知所谓。
“雾姬好算计,若是哥哥信了她的话,拿了医案去殿上指认宫子羽身世有问题,被她反咬一口,就会被扣上居心不良的帽子。”宫远徵气愤地说。
“那这样说,医馆的那本医案,才是兰夫人的,下面画了兰花草。”
铃音唇角微勾,有些讥讽,偌大一个宫门,竟然连这点谣言都不能早早澄清,任由宫门血脉被怀疑。
宫尚角低声开口,透着刺骨的寒意:“不管她是是何居心,定然不能如此轻易放过她。”
看他手上青筋爆起,分明是怒到极致,眼看宫远徵还要说些什么,铃音扯了扯他的袖口,低声说道:“宫远徵,我有点累了,你送我回去休息好吗?”
送了铃音回房间休息,宫远徵还是不太放心,准备回去看看他哥哥。
却见到上官浅静静站在书房门前,她应该是注意到他了,提着裙摆向他走来。
宫远徵讥讽道:“你怎么在这,又想偷听?”
上官浅避而不答,反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向来理直气壮,肆意妄为的宫远徵此刻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语气中莫名含着一丝委屈。
“角公子为何一直看着手上那块老虎刺绣如此出神?”上官浅试探道,看他神色不对,她解释道:“我看角公子面色似乎有些…”
“那是他弟弟的。”宫远徵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就是刚才角公子提到的那位泠夫人,她的另一个孩子?”
宫远徵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讥讽道:“你偷听的还不少。”
“夫命大于天。”他慢悠悠地学着她的语气,嗤笑了一声。
上官浅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样子,反倒点了点头:“我找未来夫君天经地义,你也快成年了,赶紧找个媳妇,别天天缠着你哥。”
“少管我。”
他睨了她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耳廓有些发红。
“没关系,你不告诉我,我回头自己问他。”她转身要走。
“你别去问!问了又要勾起哥的伤心事。”宫远徵微微扬高了声音,语气略带迟疑。
“什么伤心事?”
宫远徵阖了阖眼,嗓音带着酸涩:“哥哥曾经有个弟弟…最疼爱的弟弟。”
“他最疼爱的弟弟…不是你吗?”上官浅小心翼翼开口。
宫远徵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面上带了几分脆弱:“在哥哥心中,没人比得上朗弟弟。”
“我怎么没见过朗弟弟?”
“十年前,他与泠夫人都被无锋杀害了。”
上官浅有些意外,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宫远微回过神来,有些泛红的眸子充斥着冷意:“总而言之,你不要胡乱打听了。”
得知哥哥目前应该不想见任何人,他抿了抿唇,说不定也包括他,他转身向徵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