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早就料想安宁会说此话，安停脸上笑意更甚，一双桃花眸子弯起，万千复杂情意皆藏于此。
“照顾好自己和娘亲，等我归来。”
“好。”
安宁澄澈的眼睛里装的是不舍，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嘴角扯了又扯，还是忍不住开口：“不要忘了兄长。”
阿宁自小便淡漠，除了亲近娘亲外连自己这个兄长也是花了许多年才走进阿宁心中，他可真怕这一去没心没肺的少女会将自己忘了一干二净。
安宁点了点头，胸口处起了阵阵波澜找不到缘由，她只知晓往后很长时间将只有自己与娘亲二人。
安停站在已经关上的门前许久，似乎能透过这门瞧见里面酣睡的人儿，脑海中不由浮现和娘亲对谈的一幕。
“你想从军？”
“娘亲，这是孩儿一直以来的夙愿。”
安氏瞧着安停熟悉的眉眼，心头往事浮现悲伤难以掩盖：“你可知你父亲就是死在了战场上，你母亲也随你父亲而去，你还想步这后尘？”
安停双手紧紧攥着，母亲抱着父亲尸首痛哭的模样仿佛就在昨日，他哪有一刻敢忘。
安停右手裙摆一掀，径直跪地，朝安氏一拜。
“这一拜，是为感谢娘亲当年在生母死后将父母二人合埋，圆了他们的愿。”
安氏俯身要扶起安停的动作骤然一停，眼眶泪珠翻涌，她知晓这是停儿在向自己诀别啊。
重重的一声叩响后，安停神色愈发深沉，继而又更重的朝安氏二拜。
“这第二拜，是感谢这么多年娘亲对待停儿像是亲生骨肉般，养育之恩不敢相忘。”
说到这儿，安氏已经泣不成声，不敢回头相望。
“第三拜，是恳请娘亲能够成全停儿心愿。”
安停这话说得颇具壮志豪情，与他往日儒雅形象大不相同，倒是和他父亲有几分相似。
安氏上前将安停扶起，眸光注视这张面容许久，到最后也只能深深叹息几声。
“你竟然心意已决，娘亲又怎么阻止得了。”
安氏脸上浓重的担忧让安停有些生笑的同时又格外觉得酸涩，一字一句认真道：“娘亲放心，从军不一定非得上那战场上冲锋陷阵，光凭着脑子一样能为国效力。”
“你……你莫不是想？”
“一国之师，娘亲觉得如何？”
安氏一时不知作何表情，这般异想天开大逆不道的话从停儿口中说出竟让自己有几分信服，不由摇了摇头。
“娘亲不管停儿想做什么，只要平安便好。”
安停愣了许久，随后垂眸掩去眼中泪珠，低声回道：“娘亲放心，停儿还想日后与你们一同共享荣华富贵。”
安氏脸上露出笑容来，可想到宁儿后又止不住叹息。
“娘亲原本打算让你与宁儿共结姻缘，在一起长相厮守，你这一去就不后悔？”
“娘亲怎会……”
安停有些慌乱的往后退了退，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可那耳朵边却悄摸摸红了个透底。
安氏气笑，难得看见停儿如此不淡定的模样：“真当娘亲看不出来？”
停儿对待宁儿太过好了，早已超过寻常兄长对待妹妹的亲情，那每每望过去的是藏不住的深情。
“阿宁注定与一般女子不同，如果嫁给别人我不放心。你与宁儿一同长大又倾心于她，娘亲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安停袖下的手握了又放，脑海中从四岁那年见到的不哭不闹的女婴到跟在自己身后不发一言的女童再到长成玲珑少女模样的安宁一一浮现，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装满了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