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放下水杯,地上赫然两条长长的人影。她的一条,还有一条是谁的?
她一抬头,面前一个七色纸人,约一人高。那脸上没有五官,月光一照,更显惨白。
虽然没有眉眼和嘴巴,但那纸人仿佛在对她笑。
是那么的诡异,又是多么的可怕。
郑千红几乎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想要快点醒来。
“哎呦——”她吃痛叫出声来。
这是真的!她想逃!
还没等她迈出步子,那纸人张着手臂朝她走来——
她想喊救命,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来。那纸人突然上前死死钳住她的双手,让她使不出劲来。
郑千红从来不知道被人暴揍是这个滋味,感觉哪哪都疼。哦不,是被纸人暴揍。
这纸人打人可是下手真狠啊,先是拧住这女人的肩膀,朝她那脸上就是一顿狂扇,待她正要招架不住时,又改换了打法。
那纸人不知何时手上已然多了一只枕头。它那双拳对着枕头朝着郑千红的腹部就是一击。
力度控制的刚刚好,郑千红只觉得闷痛,又叫不出声,满眼冒金星,整个人无力瘫坐在地上。
好久好久,她只觉天旋地转。
郑千红想喊人救她。那里面的产妇是叫什么名字?
良久,她回忆起来,是叫颜宛禾。她张了张口,突然发现这时自己能开口发出声音了。
啪嗒——
仿佛泡沫炸裂的声音。郑千红猛然一睁眼:她仍躺在床上,眼前哪里有什么纸人,天亮了。刚才似乎还是一个梦!
“郑姐,麻烦给宝宝换一下尿不湿了。”里间产妇的声音提醒她,这已经是早上了。郑千红试图爬起来,可是浑身的酸痛告诉她刚刚那一切好像是真的。
使了好大的劲,郑千红终于站立起来。她昨夜被一个纸人打了,满腔的愤恨,又无处去发泄,只能硬着头皮忍着痛去给小娃娃换尿不湿。
郑千红想去问医院找找昨夜的监控视频,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夜当真只是一个梦?这时,她又猛然想起,摄像头的视频开关早已被自己关掉了。这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就算她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她是被一个纸人打了一顿吧。
“小颜,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郑千红给宝宝换尿布时,状若不经意随口问了一句。
颜宛禾在床上假寐,闻言回道:“没有啊,昨天晚上挺安静的啊。”一面将手中的七色纸小人往枕头下一塞。
郑千红闻言,也没有说什么。
这一切实在是太邪门了,她一会儿要去跟院办协调一下换个单子。这一行干了这么久,还没有这么难做的。她想好了,如果不能换就告病回家,正好养养伤。
早饭后,就有警察上门来。
是颜宛禾微信上告知高敏可以报警了。证据已然确凿。
郑千红彼时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昨夜好似根本就没有睡。
听见敲门声,郑千红艰难起身去开门,突然见这阵仗一时间慌了,赶紧起身去到颜宛禾床边站着。
“请问哪位是颜宛禾?”为首的民警开头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姓钟,是负责这次案子的警官。
郑千红听完,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向床上的颜宛禾。却见她神色如常,丝毫不见慌乱。
“是我。”颜宛禾回答道。
出于特殊情况考虑,这次出警没有惊动其他产妇。就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完成了所有办案过程。
这家妇产医院的张院长在高敏的陪同下,也随后一步到达。
本来不大的产房里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气氛有些凝重。
“哪位是郑千红?”老钟再次询问道。
郑千红畏畏缩缩上前,有些心虚。
她从未见过这架势,这些警察找她不会是……不可能,她已经关了监控,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怀疑你涉嫌故意伤害罪,麻烦请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老钟继续说道。
后头跟着的小民警,看着年轻一些,不待郑千红反应,立马去桌上找到她的双肩包,翻出一个小药瓶来交给头儿老钟。
郑千红只觉心脏猛烈跳动,差点没蹦出口来,还是强装镇定,扶着墙让自己平静下来。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发现那个药瓶!
“这个是什么?”老钟拿起这个小药瓶端详了一会儿。上面写着“谷维素”几个大字。
郑千红赶忙回答道:“我更年期,吃这个调节内分泌的。”
小民警立马拿出手机搜了下:临床上这药确实也应用于妇女更年期综合症,不过更多是用于调节改善睡眠状态,它是一种镇静助眠的药物。
他如实禀告给头儿老钟:“这个药临床上主要用于助眠。”
老钟闻言眼神一凛,仿佛朝着郑千红剜去:“所以你为了自己能睡好,就给婴儿喂药?”
他也有一个女儿,年纪不大。此刻着实共了情,为人父母,护崽心重,倘若有人想要害他的孩子,他恨不得去千刀万剐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实在是撞邪了。
郑千红喊道:“你们没有证据,怎么能冤枉好人呢!”
这时,站在颜宛禾身旁的高敏轻声道:“监控视频为证,还有物证齐全。”
“带走!”老钟厉声道。
郑千红这才慌了,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就关了那个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