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脑袋斜靠在小方桌上歇息。
“吁!”马车被逼停在路中央。
随着咣当一声响,姜至彻底惊醒,忙问:“发生何事了?”
“不知撞到什么,小的这就去查看。”随行的仆从回禀。
阿西,大晚上的不会撞到人了吧。
姜至忙拎起身侧的灯笼准备去瞧瞧,一浑身是血的男子趁人不备,飞速闯进车中。
“你……”姜至方开口,腰间便被尖刀抵住。
“不许出声。”男子目露凶光。
此时仆从回报,周围未有异常。
姜至清晰感觉到尖刀往前进了一分,她抖着嗓子应道:“许是什么阿猫阿狗,不用多理,先回府吧。”
仆从与其余的三个护卫应了声诺。
马车如先前一般,平稳地往前驶去。
男子瞥见姜至佩戴的祥云白玉,抬眼仔细瞧了瞧她的模样。
“站住!”一队士兵急匆匆叫停马车,仆从朝他们出示了腰牌。
“殿下有令,全城戒严,任何人皆须配合。”领头的坚持要查车。
“放肆!”姜至掀开车帘,怒骂,“不晓得我是谁,总认得殿前腰牌吧。”
双方陷入僵持,领头的面露难色,琢磨再三还是下令放了行。
姜至心底着急,本以为他们会坚持,不料这么快就松口,她瞧男子不是善茬,自己又瞧清了此人的脸,被害的风险简直大大地高。
她不想再坐以待毙,打算趁着人多搏一搏。
恰巧顾斯阳赶来:“姜姜,怎么了?”
他的出现无疑在姜至眼里犹如天降。
“无事。”姜至故作冷淡道。
顾斯阳察觉不对,压下心底突生的慌乱,柔声讲:“今夜不太平,我送你回府吧。”
“不用。”
不出所料得到拒绝,顾斯阳不理会直接坐上前室,摆出要驭马的架势。
姜至挑眉看向男子,示意自己也没法子。
齐嗣察觉到其中似有不对,想起乖囡曾与自己说过的话,他压低音量试探地喊了声月牙儿。
姜至错愕地瞥他一眼后低下头保持沉默。
“先前夫人与小女遇难,承蒙姑娘搭救了。”齐嗣赶忙补充道。
“你是齐嗣?”姜至总算开口,看到男人点头,尖刀被收回,她才松了口气。
俩人对望,齐嗣想如何应对即将开始的第二场追杀。
姜至无奈叹气,她想到月牙儿与齐馨,还有萧湘……
“我会帮你。”万般犹豫下,她肯定道。
齐嗣也在赌,放姜至独自出马车时,他握紧了手中的刀。
顾斯阳即将挥鞭驾车,被姜至按住了手:“城中是不是出了事,你去忙吧,我自己能回家的。”
“可……”
顾斯阳话还未说清,姜至缓缓摇头,随意寻了个借口要他快走:“没事的。”
顾斯阳耐住心底的烦乱,可面对眼前异常坚定的目光,他猜出姜至心中所想,几番权衡后还是下车放了行。
车内,姜至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吴镇?”
齐嗣:“城中缺粮,其余村镇没有存货,才不得已来此购置。”
“你倒实诚。”姜至疑惑他竟随意就将此消息告诉自己,毕竟军队缺粮是大事。
齐嗣猜出她心中所想,解释道:“我中了埋伏,能将买粮时间与地点知道如此清晰且提早布置好人的,只有可能是我方出了叛徒,城中情况你们怕也早已知晓。”
“那你是怎么猜出我身份的?”
齐嗣闻言松了眉头,大概是想到妻女,他不再绷紧声音:“阿馨与我提起过她救命恩人的样貌,月牙儿更是将你挂在嘴边,她说你腰间最爱配带一块祥云白玉……”
姜至了然点头,迟疑许久后,念着那困在厢房里哭红了眼的人,她还是开了口:“你是荒州人吗,可有见过单名一个湘字的女子,她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是阿湘吗?”齐嗣惊讶询问。
在确定双方所谈是同一人后,姜至说自己是萧湘的阿妹。
“对不住……”齐嗣笑着说,“当初没去寻她,我记得她最怕黑了,一个人在山洞里怕是难过极了,你若再见到她,可否替我道一句歉?”
她怕黑吗?
姜至忆起方才那黑布隆冬、不留一盏灯的厢房,她摇头:“既是抱歉,自然要亲口说才有意义。”
“自是如此,可……如今我怕没有机会了。”齐嗣撇过头,摩挲下手指后,开始与姜至谈起他在荒州和人闹事时所发生的一切。
他将收粮的人打伤后,便趁对方暂时逃离之际跑回后山,准备带萧湘一块离开。
那时萧启也在,他们二人举着火把进山,不料山路崎岖,他本走着稳当,却猛地脚底打滑,晓不得踩中何物滚下了山。
“幸好我有告知阿启她在何处。”齐嗣庆幸道,后头的事就如齐馨所说,他被救下后曾又回了趟荒州,虽然结果并不好,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姜至讶然,她不知如何说清一切,她已经猜到这三位中间怕是藏着极大的误会,只是有些东西,不是她这第三人能随意解释的。
“她还以为你害怕逃走了呢。”姜至扯了扯嘴角,只说了这一句。
在即将回府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帮着齐嗣与自己一同进府。
“镇上严查,城门关闭,你出不去的。”她让人躲到偏院暂避,尽管知晓很有可能会查到自己府上,毕竟那群人没得到想要的,而正巧当时她的马车被拦,闹出的动静足够令人起疑。
果然,第二日天方亮,萧启的亲信与顾斯阳一同进院,名义是蹭饭,实则派人搜查。
幸而偏院的小屋早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