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道:“没有打斗痕迹,不是杀手,也不是盗匪。血…滴落在西边,”大滩血迹的西边,有一点一点的血迹,而后戛然而止,“马车停在西边,遇到繁竹,自西向东,是驶向江州城…”
李霁头痛难耐,又是一口鲜血止不住地涌出,杏眼中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还不能倒下,她要尽快找到繁竹。
陈阿九见到李霁如此神情,安慰道:“殿下放心,暗河已经全员出动,繁竹姑娘无论是死是活...”
李霁一记眼刀过去,怒喝道:“她不会死!”
墨染默默牵起李霁的手,安慰道:“定能找到她的,繁竹会无事的。”
李霁强忍着泪水不流出眼眶,算得了宫里各方势力的尔虞我诈,却没算得江湖上的人心险恶,喃喃地握紧墨染的手,仿佛是抓住濒死前的一颗稻草,“她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李霁伸出两只白皙纤瘦的手臂,挂在马背上,狠狠揪住缰绳,翻身上马。
陈阿九有些担忧地看向李霁,又看向一旁蹙眉的墨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在意奴才的主子,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不顾自己的性命,竟是为了一个婢女。
李霁策马又朝江州城奔去,陈阿九和墨染紧跟其后,可前方的李霁并未走多远,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墨染快速奔去将人揽入怀中,发现李霁已经昏迷,鲜血自磕破的额头流下,细眉紧锁,软唇发黑,脸色惨白,就算是当初在宫中将死之际,李霁也未像这般狼狈。
陈阿九问道:“墨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墨染道:“先回江州,必须找到繁竹姑娘。”
步连枝守在繁竹身边寸步不离,郎中长舒一口气,擦了擦头上豆大的汗珠,道:“所幸救治及时,这位姑娘已无性命之忧。”
步连枝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才总算落了地,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郎中回道:“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便可醒来。”
步连枝微微点头,让周霏在帮忙送走了郎中。
步连枝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繁竹额头上的汗珠,还好,还好你没事。当他看到繁竹满身鲜血倒在血泊之中时,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周霏在回来后,看到步连枝的心思全扑在繁竹身上,静静关上房门,独自煎药去了。
步连枝看着繁竹的脸,宠溺道:“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内心想着,等她醒来,定要将她留在身边,他们兄妹二人,再也不要分开。
李霁醒来,头疼,胸口也疼,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床榻旁的小木桌上放着一杯茶盏。
李霁双眼无神地在窗边坐了一息,喝了口茶,口中药汤的苦涩味才缓缓散去,双手撑着床榻,站起身,身子怔了怔,眼前的景色才渐渐变得清晰,强撑着走向房门,房门却被墨染从外打开,两人皆是一愣。
墨染道:“繁竹姑娘已经找到,并无性命安危。”
李霁惨白的脸上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双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又是那个梦,每到一处,便会春去冬来,海枯石烂,所见皆焚为灰烬,世人皆化作泡沫,而她却无能为力。
突然,冰冻三尺的大地在发出一声巨响后破裂了。置身冰河中,透骨的寒冷很快麻木了她的躯体,头上破裂的冰面重新冻结,冰面上出现一个人影,手持冰棱俯视着她。
李霁静静等着冰棱刺穿自己的胸膛,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再次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墨染一身黑衣将她揽入怀中,半截冰棱直直地插在墨染的背上,鲜红的血液四下扩散。滚烫的血液却让李霁心寒,她不想让他死,哪怕是在梦中。
李霁从梦中惊醒,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墨染,眼中惊慌的神色才淡去,墨染见她醒来,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递上了汤药。
李霁将药全部喝下,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询问:“繁竹呢?”
墨染道:“繁竹姑娘被步连枝救下。”
李霁没想到她将繁竹喊来,兄妹二人竟以这般情形相见。又开口问道:“她现在如何?”
墨染如实回道:“还未醒来。”
晕睡之前,她记得墨染与她说过,繁竹并无性命之忧。李霁终是放下心来,脸色虽不好看,但脸上的形色却又恢复往日的冷漠,懒洋洋地半靠着床边的木栏,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一声。
墨染道:“殿下昏睡了两日,可要用些清粥?”
李霁轻轻嗯了一声。
等墨染端着清粥走进屋,却看见李霁光着双脚站在桌子前,手中拿着暗河的消息,紧蹙双眉。
“秦晋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