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坐在院子里,看桃花在各棵树下来回乱窜。
别人家的狗都用来看家护院,侯府的狗不一样,陪主子赏赏花儿就够了。
秦叔对此表示十分不解,侯爷见人都嫌烦,何以对狗如此有耐心?
福祥就叹气,“这狗是罗小姐捡来的。”
罗少知,罗少知,千般万般都是罗少知。
秦叔痛心疾首,不明白那姓罗的丫头到底有什么好。
福祥同情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沧桑道:“从前我也和您一样,可是侯爷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秦叔仰天:“祸水,简直是祸水!”
祸水本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又多坏了一层,飞飞从侯府回来,说从福祥那儿得知侯爷的癔症犯了,把罗少知愁得午睡时噩梦连连。
先是梦见文承在三九天里跳池冻死了,后又梦见灵堂里头文承诈尸,从棺材里头跳出来,操着匕首将满堂前来吊唁的人全送上西天。
最后轮到罗少知,文承浑身是血,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死白着一张过分俊美的脸,阴郁地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到这儿,罗少知惊醒,睁眼,头顶是丝滑柔软的酡颜床幔,她这才定回几分神,发觉自己满身冷汗,原来方才都是做梦而已。
“小姐,”飞飞在外听见了屋内的动静,敲了敲门,“您醒了?”
罗少知短促地发出一声“嗯”,躺在床上闭眼平息,一时间手脚居然软得使不上力气。
飞飞在外轻快道:“小姐,方才福祥来过了。”
罗少知睁开眼,“谁?”
……
坐在妆奁前,罗少知揉了好一会儿手腕力气才回来些,飞飞替她将头发都梳理好了,从桌边端来点心,笑盈盈地说:“点心是福祥特地送来的,侯爷也知道小姐爱吃栗子糕呢。”
罗少知瞧着那金黄的糕点,犹豫着问:“是侯爷让送来的?”
飞飞道:“福祥一向最听侯爷话了,若没有侯爷吩咐,他怎么敢自作主张?”
说的也是。
罗少知吐了口气,梦中余韵总算彻底消下,再看那栗子糕,心里软了几分,撑起脸颊默默地发起呆来。
飞飞好奇:“小姐在想什么?”
当然是在想,平白无故的文承这是又闹得哪一出。
前几日在静安王府别苑,他还表现得憎恨万分,怎么几天不见突然转了性子?
“福祥来时还说别的了吗?”
飞飞努力回想:“只说侯爷已经好过来了,请小姐别担心。晨间我去侯府,福祥也没说什么,小姐是还不放心?”
“我哪能放心。”
罗少知没忍住心绪,抵额垂眸,低低地说:“侯爷的病只是一时得缓,以他的身体,日后再犯起来,又能扛得了多久。”
“小姐再担心侯爷也得先照顾好自己。”
“这我当然知道。”
除了文承,宫里还有贵妃和四殿下,罗少知不能不顾及他二人。
想到这儿,她重重叹气,望着那碟栗子糕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京中危机四伏,是一座比岭南更无尽头的牢笼,文承是否也想过抛下一切?
他身上的毒,若真是文家大公子所作,想报仇自是应当,但何必要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把自己推陷到不忠不义的境地。
忽然,门被敲响,曹旭在外道:“小姐,您要找的人小的找到了。”
曹旭找到的那人,是文府从前的护院,虽没在内苑的几位主子身边贴身服侍过,但对文府上下的大小事了如指掌。
只有一点,这人是个酒鬼,两年前因偷了文小姐屋里的簪子变卖被逮着打了个半死,一条腿就此折了,遭撵出文府后日日酗酒,已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不过这种人嘴里也是最好套出话的,只要银子到位,家里的老母都能招出来。
见了面,罗少知二话没说,拿出一包碎银让飞飞递过去。
“这是十两银子,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问完之后还有四十两,你接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