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她仿佛在转瞬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们回去吧。”公主说。
罗少知随着她起身,一步步走向深居。
在即将踏入门内的一瞬,罗少知感知到什么,回头看向院落——
那孩子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绯衣墨发,一身病气,立在雪地里遥遥地望着她。
罗少知无比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文承。”
……
罗少知甚至在侯府里用了早膳。
昨夜多梦,她的觉睡得不算安稳,醒来时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提不起力气来。
文承派了昨晚送衣的丫鬟来伺候,清早罗少知还没清醒,丫鬟满口夫人地叫她,她稀里糊涂地点头。
到了前厅坐下,福祥递来碗筷,罗少知突然被人打通奇经八脉似地清醒了,扭头望向服侍她洗漱的丫鬟,惊恐道:“你叫我什么?”
丫鬟甜甜道:“夫人。”
罗少知更惊恐了。
前厅里大概有十来位下人,全被文承打发来伺候罗少知,个个目光恭敬,但表情透着意味深长的暧昧。
罗少知如坐针毡地用完早膳,下人上前收拾,福祥满脸喜色,疯狂暗示:“侯爷早起正在书房,夫人要过去看看吗?”
罗少知听着这两个字直起鸡皮疙瘩,她和文承还没成婚呢,“你别这么叫我。”
福祥麻利地应下,“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罗少知叹了口气,跟“好”字沾不上半点关系,到现在她的脑子里还时不时浮现出明珠公主的面庞。
桌上收拾完,伺候的下人们一个个退了,等到厅堂里只剩下福祥,罗少知犹豫着问:“福祥,我问你一件事。”
“小姐您说。”
“侯爷是否常常缅怀明珠公主?”
公主府里的事,是不能轻易往外透露了,可侯爷之前说过,罗小姐问什么就答什么,不必遮掩,况且过了昨晚……
福祥温声回答:“自小姐从岭南回来,侯爷已经甚少为从前的事伤怀了。”
也就是说,她不在的日子里,丧母之痛仍旧时常折磨着文承的心神。
罗少知点了点头。
没多久,门侍前来禀报,说吴国公府的马车到了府外,来接小姐回去。罗少知嘱托福祥转告了两句话,没再多逗留,打道回府。
自家小姐在外留宿,飞飞已经认命了。
认定绛衣侯衣冠禽兽一定对小姐下了毒手,回去的途上,飞飞很贴心地问罗少知身上可有不适,回去要不要准备些蜜枣和红糖水。
罗少知头还有点沉,起初没听出她话里的隐言,以为飞飞是在问自己饿不饿,就揉着额角单纯地回答不用,自己已在侯府 用了早膳。
哪知飞飞听完欲言又止,眼里积蓄起水花,声音哽咽了,“小姐……”
罗少知一头雾水。
飞飞含泪道:“您这样委屈自己,值得吗?”
罗少知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困惑:“我委屈自己什么了?”
飞飞咬牙,一把将罗少知的手拉过来,飞快地撩开罗少知的衣袖,指着她红肿含淤的手腕,愤怒道:“侯爷这样对您,他还算是个人吗?!”
罗少知:“……”
那短暂的几秒里,罗少知的表情比戏子变脸还要精彩,“要是我说,这伤是我自己弄的,你信吗?”
“都这时候了您还替他说话!”
飞飞愤愤地看向罗少知的额头,那儿也有擦红的痕迹,只不过被垂落的几缕发丝遮着,并不明显。
飞飞越说越气,憋得快炸了,“早听说绛衣侯性情暴戾,没想到房中习性也这般下作不堪,您嫁过去……简直是、简直是往火坑里跳!”
飞蛾扑火、以身饲虎的罗少知,这时候终于醒悟,为什么早起用膳时,厅堂里那一屋子下人看她的眼神那么恭敬暧昧。
到底是她太单纯,还是这个世界太邪恶……
绛衣侯府。
福祥进了书房,老老实实地把罗少知嘱咐的话转告,“罗小姐说,侯爷额上伤得不轻,须得好好静养,还是少进宫为好。”
文承一宿没睡,正头疼,靠在榻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福祥:“小姐还说,能不能把桃花的窝挪一挪,好让她下次再来时方便些。”
文承:“……”
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