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厅堂,孔立二话没说磕了两个响头:“听说小姐身子抱恙,小的来迟了。”
罗少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我让你带人暗中盯探文府,你们可发现什么了?”
孔立犹豫了下,面露歉意:“小的们日夜守在文府附近,却没发现可疑人士。”
罗少知不带感情地问:“那陈夫人最近在做些什么?”
“这……”
孔立思索几秒,磕头道:“陈夫人常居府中,文府内苑里的消息小人实在打探不到,小人办事不力,还请小姐恕罪。”
罗少知看着他后脖处翻出来的一截衣领,弯唇一笑,“是吗?”
这一笑,把孔立给晃神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罗少知缓缓收起笑容,“既然办事不力,那就别办了,本小姐总不能每个月百两银子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这一群废物。”
她早该知道,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就算清氏姐妹二人是陈夫人一早安插进吴国公府的,没有陈夫人的交待,她们二人也断不敢在国公府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那乌头是从哪儿来的,什么人给清氏姐妹递的消息,陈夫人又是派谁传的命令……这些东西若是有心思连福祥都能查得到,孔立敢当着她的面说瞎话,无非觉得国公府只她一个主事的,一介女子可任其拿捏罢了。
孔立虚虚低着头,被骂了也不敢接话。
罗少知冷声道:“明日,带着和你一起花天酒地的几个兄弟滚回外院马厩!”
孔立脸色一阵青白:“是。”
“还有,”罗少眼神深幽,“倘若让我发现你们之中有谁手脚不规矩,一罪连坐,清氏二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清氏二人的下场,便是刑部大牢。
孔立终于变了脸色,抵着地面将头砸得咚咚响。
“滚吧。”
孔立忙爬起来:“是……谢小姐!”
教训奴仆非罗少知擅长的,她在南地磨韧了三年,平静又疲惫,不乐意插手这些是非纷扰。可她想安生,偏有人不让她安生,觉得她轻易可拿捏……罗少知打心眼儿里厌恶透了。
碍眼的走了,堂里清净了,罗少知坐在椅子上望着烛火出神。
“小姐。”
罗少知提起精神,“嗯。”
飞飞走到她身后替她揉捏肩膀:“今儿午后我去寻人的时候,孔立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在花楼里喝花酒,小姐说的话他们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您怎么不罚他们?”
罗少知:“你觉得该怎么罚?”
飞飞想不出来,但道:“那至少,得吓唬吓唬、让他们长长记性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一次够看清他们的嘴脸,打发他们去马厩,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飞飞疑惑:“那小姐为何不直接像上次那样,直接把他们撵出府去?”
罗少知靠着椅背微微歪了下头,双眸中流露出不符合她性情的狠绝,像是被一簇烛火凭空点燃了灵魂,“一条畜牲也有它的用处,还没到时候。”
飞飞似懂非懂。
罗少知困倦地合上眼:“明日,你替我去一趟程府。”
“小姐有什么吩咐?”
罗少知将写好的信拿出来,道:“把信交给师兄,他看了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吴国公府里没有信得过的人,飞飞一个女孩子在外奔波太危险,罗少知只得托付程之怀。
一骑轻骑往返行宫,一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