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不在,整个寒寂峰都没了人气,傅时于这几天也没见着,不知道在忙什么。
殷念念变回原型,懒懒地趴在葡萄藤上上太阳。
她浅浅打了个哈欠,就着暖热的阳光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又甜又香,她甚至梦见自己带着殷离回了蛇洞,怀素做了张新的椅子,一躺上去就会不停晃动。
等等,晃动?
殷念念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在晃动。
这感觉十分熟悉,就连袖子里还留着傅时于为她单独辟出来的空间。
外面断断续续的人声传过来。
“傅师兄,寒寂峰是不是特别豪华啊?”一个弟子羡慕道,“我做梦都想去次寒寂峰呢,可惜除了掌门,别人上不去。”
又有弟子叽叽喳喳的问,“傅师兄,你这次出来寒寂仙君有没有给你什么法宝呀,我听说寒寂仙君宝贝可多了。”
傅时于一一回答,“师傅很朴素,寒寂峰也与我们平时的住所并无不同。”
然后他语气崇敬,“我拜师第一天,师傅就为我争取来了这个历练的机会,叫我要从实战中进步,多见见世面。”
一个弟子惊讶道,“傅师兄!这不是你原来那把剑吧。”
傅时于道,“是我从剑冢带出来的。”
艳羡声不绝于耳,偏生一个不满的声音嘲笑道,“真是没见识。”
“也不是什么一级二级的灵宝,还跟宝贝一样护着。”
殷念念一下子认出他的声音,郝常安。
周围不赞同的声音响起,“郝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吧,寒寂仙君现在肯定是在历练傅师兄啊。”
“就是,再说能拜入寒寂仙君门下,是多少弟子求都求不来的,那可是半步飞升的寒寂仙君!”
眼瞅着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傅时于赶紧道,“大家好好赶路吧,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齐心协力制服造孽。”
然后他慢慢落在队尾,将殷念念从袖子里托出来,语气惊喜。
“小红,你醒了?”
几日不见,傅时于爱絮叨的样子半分没变,先是跟她使劲夸赞谢厌,夸了好半天,才说到正题。
“长老们在这附近发现了冰塔妖孽的踪迹,本来是想直接抓回去,但又想着,这妖精修为不高,正好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就召集了各位长老的弟子,一同出来收妖,好让大家长长见识。”
“我刚刚入门,还以为不会有机会,结果师傅带我去了剑冢,我这几天一直在里面,终于带出了自己的剑!”
他又对着殷念念道,“我回去很师傅告别,他不在,我见你躺在葡萄藤上很是迷茫,十分可怜,就想着把你一同带出来。”
“能看看冰塔里的妖怪,你是不是也很激动?”
并不。
她自己就是妖怪,为什么会对看见别的妖怪激动?
还有就是,傅时于从哪看出来,她惬意趴在葡萄藤上晒太阳很迷茫?
你从一只闭着眼睛睡觉的蛇身上能看出这么复杂的情绪吗?
“小红,我们很快就回去了,这次是坐着掌门的日行千里船到这来的,这会下船找那妖怪呢,有掌门给的追踪令,估计也用不了多久。”
他这话一落,四周树林忽然开始沙沙作响。
殷念念无聊的又打了个哈欠,钻进傅时于袖中补觉。
这妖怪没多少本事,这群弟子对付他太够了。
殷念念现在只想他们快点解决,自己好回到葡萄藤上继续晒太阳。
*
东海之郊
谢厌单手捏爆了最后一个拦路妖兽的脑袋,腥臭的液体溅了他一手。
纯白的长衫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看不清原来半分影子。
剩余生出几分灵识的妖兽瑟瑟发抖,半点不敢再冲上去。
今天不知打哪来的煞神,杀他们跟切菜一样,他走了一路,尸身就铺了一路。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这里以前真的是踏入必死吗?
地下这些层层叠叠的残肢碎骸,真的曾让无数修士魔族葬身手下吗?
眼看着那杀神进了最后一重秘境,他们缓缓吐出一口气。
可算不用害怕了。
这人看样子是个修仙的,怎么下手如此残忍?
以前来他们这白衣飘飘的人,不是用剑就是用别的灵宝,反正没见过徒手捏脑袋的,还一捏一个准。
不过估计他也出不来了。
他们是难对付,可过往也不是没人走到过这最后一步,但从没有人能从最后一重秘境里出来。
没人能拿出长离。
*
腐朽夹杂着腥臭的味道阵阵袭来,水幕里面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没有瘴气缭绕的幽暗深林,反而带着一股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零零散散躺着几具白骨,比起外边随处可见的修士,这里显然少有人踏足。
谢厌略过阴暗潮湿的地面,面不改色直直往里走。
越往里越安静,偶尔掉落的水滴和着他的脚步声交织出一种莫名的怪异。
最后,他停在洞口最深处。
那里筑起了一座高台,一颗不过拇指大小的珠子虚虚浮在高台之上,发出阵阵暗光。
谢厌没再往里走,洞中的安静一时间到达了极致。
半晌,谢厌道,“还不出来吗?”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下,周围忽然升起黑色大雾,那雾仿佛有灵性一般,争先恐后向高台那里汇聚,最后幻出一个人形的黑影来。
“真可惜,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要杀你会容易很多呢。”黑影声音遗憾,“你瞧,门口多少堆着的尸体?他们可连洞口都没进来。”
“不过我欣赏你,允许你就近看看长离。”
“怎么样?它是不是很漂亮?”
谢厌声音平静,“我要带走它。”
黑影怪异地笑了两声,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