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五月十二日。
正午时分。
固平前二十里外,大行庄。
镶红旗贝勒岳托,看着远方缓缓逼过来的明军阵势,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从昨日开始。
岳托便使出了所有的办法,可依旧是阻拦不了明军前进的脚步。
温越等人的行军队伍,丝毫找不到一点破绽。
明军步兵和骑兵都有,骑兵仗着青牙军的势头,青牙军又靠着骑兵护住两翼。
己方以往所能依仗的骑兵优势,在明军的步兵和骑兵互相配合下,完全起不到作用。
大量的骑兵骚扰,可是连稍稍拖延一些时间都很难办到。
想要阻止温越逼近,似乎就只能靠着决战了。
“但是决战的话……”
岳托看了看身边的各个将领,这些将领看着远处缓缓逼过来的青牙军,眼中都露出了惊慌恐惧的神色。
特别是之前在温越手下吃过亏的镶红旗所部,更是身体在发颤……
这样子的将领和士卒,能和精悍无比的青牙军战斗吗?
“贝勒爷,我们还是撤退吧,不能再和青牙军战斗了。”
“是啊,我大金勇士这些个月已经折损许多了,再折损下去,各旗更是没有多少种子啊。”
“哼,要是不战斗的话,就等着温越攻下固平,将我们辛辛苦苦掳掠来的人口财帛,重新夺回去吗?”
“唉,这又有何妨,这明国且只有一个温越,我们大可以寻其他机会,去明国别地掳掠就是。”
“就是,这温越麾下的青牙军再厉害,总不可能会分身吧,只要我大金勇士还在,随时再来掳掠就是。”
“说的不错,财帛可以再夺,可是我们勇士要是全部死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进行决战的话,明军有一万两千多人,温越其不的青牙军,更是有六千人,我等战兵才六千人,还要分人手守住固平城内外,以防明军偷城,这要是打起来,战局对我等不利啊……”
“大家都是和青牙军交过手的,知道他们火铳火炮的厉害,这决战开打,决不是死个一两千人,就能解决的事情。”
“胡德甲喇,你这个懦夫,竟然畏敌怯战到如此地步,真是丢尽我正红旗的脸面!”
“哼哼,熬约甲喇,既然你那么英勇,你那么想战,为何向贝勒爷请战,作为先锋先去攻伐温越的青牙军?”
此话一出。
刚才那个愤怒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了。
虽然不忿军中畏敌怯战的气氛,但他们也不傻,真去对上温越的青牙军,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沉默了一会后。
有一个镶红旗的甲喇章京道:“或许我们不和温越等决战,先退守到固平城中,等待援军过来?”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摇头了:“我等没有援军了,其他各旗已经押着不少人口财帛从独石口出关了,让他们现在回援,怕是比登天还难。
“至于那些蒙古人,说是从喜峰口,居庸关绕后突袭,可要我看,这些蒙古人蛇鼠一端,与其相信他们会绕后袭击明军,还不如相信我们大金其他几旗,会主动转头回援!”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而坚守固平城,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温越的青牙军攻坚能力,像之前的镶白旗营寨,半日不到就被温越攻破,而我等多是骑兵,不善守城,你们觉得,能守住几日时间?”
“趁着现在还没有决战,我等还是撤兵吧,不然被明军缠上,想脱身要困难多了。”
这话得到在场后金将领一阵的点头。
望着身旁诸将,商议讨论,最后决定撤退。
岳托心里叹息一声: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我大金勇士竟然对温越会畏惧成这样?都不敢和其对决一下了。”
看着远方的明军逼来的越来越近了。
气势如虹,声势浩大。
己方却还是在犹豫不前,士气低落。
岳托心有不甘,但还是传令道:“全军撤退,离开固平,出独石口!”
身旁各将领,都是松了口气,还有人竟在小声欢呼。
下午时分。
岳托率领固平军,撤退出独石口后不久。
他的军中来了一个累得几乎虚脱的使者,却是从建州方向过来。
听闻军情之后。
使者痛惜不已:“大王已经率领镶黄旗等部过来援救,贝勒爷怎么就这么放弃了固平?”
“两位将军,看来我等要好好商议一下,这些金银财帛物资等该如何分取了。”
让温越,曹文诏,孙传庭三人意想不到的的是,岳托竟然不敢迎战,直接领着全军匆匆忙忙地跑了。
在温越大军缓缓逼近的时候。
岳托非常的果断,汇集固平城内所有的杂役,兵马,放弃城池匆匆离开。
为了拖延温越等人追击的时间。
他们还在城内外放了把火,但很快被赶上的骑兵,急忙扑灭,没有造成多少损失。
不过岳托如此果断的撤退,到让温越三人警惕好一会,以为岳托会有什么诡计,没有第一时间进城,而是保持着严密的队形,严阵以待。
等着派出的骑兵队伍回来汇报,确定岳托是真的撤退,不是在弄虚招子。
温越等人才放心下来,大军猛烈爆发出欢呼的声音!
不是温越等人太过小心了,是真的没有想到啊。
要说在固平城,后金军有镶红旗和正红旗两部的不少战兵人马,加上跟役辅兵,少说也有一万三四千人。
可现在竟然连一点迎战的姿态都没有,灰溜溜的跑了。
这还是后金军吗?
见后金军因为温越青牙军的威势,望风而逃。
曹文诏感慨不已,而孙传庭目光更加坚定了。
岳托等人走的着急,不说掳掠的人口,就是城内外大批的金银财帛,粮米牛羊,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