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进攻了!”温越沉声道。 休整了一会后,温越领着众人再次上了悬楼观察墩外动静。 墩外的鞑子重新整队,辅兵在前驱赶大明百姓,战兵在后拉弓搭箭。 而上百多张的硬弓齐齐发射的场面是极为骇人的,拉弓弯月,落弦霹雳! “躲好!” 温越低声喝道。 伴随着话音落下,天下陡然间落下密密麻麻的雨点,是箭雨。 噼里啪啦,叮叮当当! 箭矢落在城墙上,打到墩所地面上,射在竖起来的盾牌上,还有击在钟大成盖在头上的大锅上…… 声音急促,箭雨如麻! 鞑子射出一轮又是接着一轮! “哈哈哈……” 要说在密密麻麻雨点的箭雨中,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越是害怕,众人反而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豁出去了,怕他娘的! 这不,突然,墩军刘勇躲在盾牌后放肆大笑,“嘿,这鞑子的箭镞也不过如此嘛,伤不到我们一点!” 马名跟着嘿笑道:“什么鞑子的箭术好,我看也不过如此,有本事射出的箭来个转弯啊,直接箭头绕过墙壁,射在我身上啊,不能吧,鞑子尽是群没有卵蛋的家伙!” “……” 温越哑然失笑,想要让箭绕过围墙,射在身上,怕是鞑子人人都会“箭斗术”哦。 不过这种在箭雨中谈笑风生,淡然自若的场景,温越曾经是幻想过的,可没有想过他真的有一天能够实现。 有刘勇和马名打趣,众人也跟着心里的紧张缓和了不少。 这时,朝安移开盾牌朝外看了一眼,道:“大人,鞑子已经驱赶百姓快到壕沟了,我们是不是该反击了?” “嗯。” 温越点了点头,朝张大春喊了一声:“张大春,虎蹲炮!” 听到命令,张大春领着分配给他的百姓,从藏身处离开,点燃了虎蹲炮。 “轰隆”两声。 在火药的迸发力量下,大批大批的弹丸、石子从青牙墩射了出去,重重打在那些大明百姓身上。 “啊啊啊……” 惨叫声立即响彻不断,最前方靠近壕沟的五六十名大明百姓,便如收稻谷一般倒下。 这场面,看着墩所内百姓脸色不忍。 但温越和其他大明边军,脸色正常,不见异样。 战争是残酷的,没有情感可言。 对于青牙墩来说,虽然外面的大明百姓是被逼的,那也是青牙墩的敌人,不能手下留情。 两门虎蹲炮并没吓到外面的鞑子,只是让大明百姓慌乱了片刻,随即在鞑子的呵斥下,继续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并且在鞑子鞭挞催促下,行动更快了。 鞑子和明军打交道这么久,早就知道明军的火炮是有发射间隔的,而虎蹲炮三四分钟才能射出一发。 面前还有三百多名大明百姓,足够挺到青牙墩墙下了。 而到了青牙墩围墙下就好办了,直接用冲车撞门,或者直接搭梯子翻越。 只要有二十个后金战兵冲进青牙墩,青牙墩便可束手就擒,无法抵抗了! 祖柏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不好看道:“百户大人,光靠虎蹲炮恐怕不行。” 另一边的吴三桂,举起三眼铳道:“温大哥,要不放三眼铳吧,这样可以拖一段时间,让虎蹲炮多轰几次敌人。” 祖柏摇头:“桂哥儿,恐怕不行,只有我们几个人手,数量还是不够。” “诶,那怎么办?”吴三桂又着急又烦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非要等鞑子靠近我们围墙不可吗?” “莫急莫急,山人自有妙计。”温越突然笑了几声。 这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众人一起看向温越,吴三桂喜道:“温大哥,你有什么办法?” “看着便是。” 温越没有直接回答,转身朝还躲在铁锅下的钟大成,问道:“钟大成,我昨日晚上让你准备的饭团还在么?” 钟大成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温越居然想着饭团。 他立即着急道:“大人,你不会是癔症又犯了吧,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吃饭?” “去,哪里那么多废话。”温越板着脸,“我就问你还在不在?” 钟大成一缩脖子,赶紧回答:“在呢,就是冷了。” 温越道:“冷了没有关系,带我去拿吧。” “是。” 钟大成下了悬楼,在前方带路。 温越转头叮嘱:“你们先在这看着,现在鞑子靠得近了,你们先用三眼铳招呼,我马上就回来。” 众人应声,说话间耐不住性子的吴三桂,已经“嘭”的一声,将他看到的从大明百姓后露出身子的一个鞑子射翻在地。 其他人有模有样,一起点燃火药,射击鞑子。 下了悬楼,温越让钟大成去拿饭团,他自己走到围墙角落的大明百姓前。 大明百姓昨天晚上就只吃了些稀饭,脸色本就不好,加上现在鞑子就在外面进攻,个个心惊胆战的。 看到温越不再悬楼上杀敌,而是来到面前,他们的心顿时更加慌了,一个个上前询问、哀求。 “大人,墩所不会守不住了吧?” “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们啊!” “我们就您这一条活路了啊……”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