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王化贞的辽东之策,想必稚绳兄你是知道的吧? 沿河设立六所军营,每营设置参将一人,守备一人,各自画地分守,西平、镇武、柳河、盘山等要害地分别设立防哨。 可将建虏防的密不透风,再加上外有蒙古为应,手上还有十多万的兵马,即便建奴全数来攻,也足以击退!” 说完,看着陷入沉思的孙承宗,杨涟的脸上还露出了隐隐自得的表情。 无他,因为王化贞是他们东林党之人。 王化贞若是成功了,那么他们东林党必然也会沾光。 杨涟性格刚烈,虽是东林党六君子之一,但却不知道已经遭人排挤,连王化贞暗暗投靠阉党的事情都不知道。 对于王化贞的治辽方略。 孙承宗是看过的,其实他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之处。 而且不仅他,整个大明朝廷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很简单的事情,大明朝又没有现场直播,也没有电话网络这种交流方便的工具,信息不通,不到现场去看,靠着地图指手画脚的全都是纸上谈兵! 而且不说大明朝了,就是信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有着发达的网络,即时的沟通环境,不也是人云亦云,极易受到蒙骗。 只是这下子看到杨涟这么一个不懂军事的文臣,都在信誓旦旦说辽东必胜,孙承宗一下子警觉起来了。 这辽东战事真会有那么顺利么? 而就在杨涟想趁热打铁,再说说东林党的事情时。 骤然,阵阵马蹄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八百里加急!” “辽东急报!” “让开!速速让开!” 插着旗令的铺兵驭马从城门外疾驰而来,声音疾厉,大声呼喝着让前方的人让开。 而在官道上的众人,也没有一个敢阻挡在前方的。 大明有律,凡敢阻挡传令旗者,可直接阵斩! 很快,令旗兵疾驰飞马过茶摊,在雪地中留下一连串的马蹄印迹。 听到令旗兵喊声的第一瞬间,孙承宗和杨涟就“嚯”的一声站起来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难看的眼神。 令旗兵传来的消息,定然不是捷报! 这是从成祖皇帝传下来的习惯,若是捷报,必然会高喊“大捷”! “文孺兄,恕不相陪了,我去皇宫一趟。” 孙承宗朝杨涟摆摆手,便上了一旁的马车,朝皇宫而去。 杨涟则脸色难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刚才他还和孙承宗说,辽东战事必胜,然而刚刚说完,这飞报便传来了。 只是这会杨涟也顾不得多感受感受着感觉了,必须得快点知道辽东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去文渊阁!”杨涟上了马车,对马夫吩咐着急道。 杨涟不是内阁成员,也不像孙承宗那样是天子老师,不能直接入皇宫,想要知道消息,必须去文渊阁,从其他阁臣嘴里探知消息。 而茶摊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从令旗兵的脸上,他们也看出辽东战事似乎不对。 “扯呼!”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心慌慌的,不敢在茶摊里多呆,一个个抓紧时间离开。 刚刚人满的茶摊,一会儿的时间里就变得空荡荡的,只是雪下得越发的大了。 ***** 午门之内,奉天门之东, 文华殿之南,这是文渊阁所在。 明成祖朱棣时,正式创立内阁制度,以翰林院讲读编检官充任内阁成员,入直文渊阁,并预机务,参决政事。 而在爱修仙的嘉靖时,重用阁臣,命太监修葺内阁,从此内阁成为正式机构。 从天启一年开始,阁臣先后有六人。 可是次辅刘一璟与另一名次辅沈?互相弹劾,皆称病在家。 此时,内阁首辅叶向高,正在和其他三位阁臣韩爌,朱国祚、史继偕谈着话。 “这些日子辽东战事越发紧了,从边关发来的消息一封接着一封,只是为何这几日的消息却一封不见?” 内阁首辅叶向高穿着一身绛红袍服,眉头紧皱。 朱国祚道:“或许是辽东战事正在进行,情况紧急,无法传递书信?” “希望是这样吧。” 韩爌冷哼道:“哼,不过要我看这还不是重要的,等会殿前问话的时候,我希望大家还是要齐一齐心,别再互相攻讦,不要像上次一样,让阉党钻了空子,往辽东派监军了!” 内阁当中也不是团结一心的,之前另外一名阁臣沈?,就是实打实的浙党,然后就被东林党的刘一璟,直接弹劾,说他弄兵干预辽事。 导致两人弄得不可开交,陛下烦不胜烦,最后魏忠贤趁机下场,往辽东派了好几个太监监军。 而那些太监监军,无一不是他的“五虎、十狗、四十孙”,其目的就只有两个:捞钱、掌权。 这是内阁众人不想看到的事情,神宗时期就派太监高淮去征收辽东矿税,结果致使辽东百姓不满,根基遭到破坏,以至于绵延至今。 叶向高对韩爌的态度颇为不满。 韩爌辽东战事不提,现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事干嘛?还不就是在党争么? 不过韩爌说得也有理,相比于内部党争,阉党才是他们的大敌。 “好了,就这么说吧,待会还是用老理由。”叶向高道。 众人脸上不见表情,但心里无奈。 每次陛下问话的时候,内阁都是一句话: 请陛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