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令声下。
很快,从军营的一侧传来阵阵的喝骂声音。
众人一起转过头看去,便看见五百人的青牙堡军士,押着四百多个乱兵过来。
这些乱兵,无论是将官还是普通军士,都俱是被绑着严实。
他们被押过来,脸上都是惊疑不定,望着周边围满的人群,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乱兵被抓捕之后,就一直关在了临时充当牢房的军营屋子中。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恐惧,毕竟青牙堡之前平乱,用了激烈的血腥手段。
但呆在牢房中一会后,见青牙堡军士只是将他们关押,没另外动作,逐渐地,他们不安的心也放下来,不在乎起来。
想想也是,不就是闹饷么。
这年头,哪个地方没有闹饷过,自己等人这次只不过是闹得动静大了些。
而且闹饷之后,一般上头的做法大都是只诛首恶,对于其他普通军士安抚为主。
想必这次也是一样,别看现在这姓温的把自己等人关押在这里,待会就会好言好劝的过来安抚,然后赏赐一些钱财,给予酒肉收买自己等人的人心。
毕竟,自己等人都是登记在军册的官军。
没了他们,又能从哪里再寻人来顶替他们,这年头,当兵打仗可不是享受啊。
这些乱兵互相安慰着,说肯定没有事情。
可到了他们被绑缚着押了出来时候,看到形式不对,这才恐慌了起来。
等到看到周边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远处让他们惊惧不已的灰色铁甲大军,他们更加害怕了起来。
这姓温的要干什么?
而看到这些乱兵被押了出来,围观的百姓露出了愤怒的目光。
就是这些人烧毁了他们刚刚新建的营房,抢夺自己的财物,还杀害自己的亲人,想着凌辱自己的妻女,更在冲击库房,想要抢夺着大人带给他们的口粮!
愤怒的目光下,是无声的仇恨。
这种无声的沉默,反而比咒骂更加令人害怕,就算是乱兵中平日里最嚣张跋扈的兵痞,心中也充满了恐惧。
像那些胆小的乱兵,更是全是颤抖,双腿发软,走不动道了。
乱兵被押在了军营中的空地上站定。
祖柏向温越抱拳,禀告道:“大人官兵作乱者共九百四十余人,其中五百余人当场诛杀,剩余四百余人被擒获。根据审讯,这些乱兵都是受千总田胡柴以及其麾下军官家丁指使。”
温越哼了一声,道:“哼,这田胡柴好大的贼胆!”
说着,他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池有登、黄恩成两人,又看着不远处无声沉默的百姓。
“将遭受乱兵杀戮的百姓尸体抬过来!”
“是!”
又不到一会,有青牙堡军士将在这次灾难中不幸死亡的百姓抬了出来。
尸体并不多,只有几十具,有男有女,老人小孩都有。
但是他们死状极惨,脸上都带着极端的恐惧,有几具尸体还可以看出在生前遭到了极端的折磨。
这是难免的。
即便温越早有准备,但是在乱兵闹饷转化成烧杀抢掠的那刻起,就不免会有伤亡产生。
望着被青牙堡军士抬出来的遗体,沉默的百姓中终于传出了恸哭之声,声音充满悲凉,闻之凄戚。
而没有恸哭的百姓,眼中的愤怒和仇恨更加的多了。
听着凄惨的恸哭声,以及被百姓们仇恨目光看着,又望着地上的一具具被自己杀死的百姓尸体。
四百多乱兵们更是恐惧不已,站都站不稳了,许多人腿脚发软,瘫倒在地上,下身屎尿流了一地。
就算是那些悍勇的家丁,同样心中有着巨大恐惧,身体发抖打颤。
一干中前所的文吏官员见此,都是摇头露出鄙夷。
而那些侥幸没有参加闹饷的几百名官军,面色发白,心中有着庆幸感觉。
却看着那一具具百姓的尸体,突然有了一种认知。
他们作为官军,如若是不服从军纪,欺压百姓,不说会给百姓造成多大灾难,自己也会因此受到残酷的惩罚!
温越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高台上,望着下方的百姓。
“各位乡亲们,听我说一句。”
温越大声道:“什么是兵?什么是贼?兵是保护乡亲,爱护百姓之人;贼是欺负乡亲,祸害百姓之人!
“兵和贼乃是对立之面。
“但如果身为兵,不遵守军纪,反而做起祸害百姓之事,就和乱贼一样,甚至更加的可恨,受人唾弃!”
整个军营沉默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是看向温越。
“而今日,我温越却是对不起大家,对不起中前所的百姓们啊。”
温越对着为官的百姓们,弯腰深深一拜:“我的麾下竟然出现了做禽兽之举的官兵,真是惭愧啊!
“这群乱兵,对贼畏惧不敢临敌,对百姓却勇猛挥舞兵器进行欺凌,真是令人感到惭愧,感到羞辱!”
众人没有想到温越身为操守大人,竟会向他们道行拜礼,顿时人群中发生不少骚动。
温越起身后,继续道:“所以这群乱兵留之何用?且军中军法必须严厉,这些乱兵既然做出禽兽之举,那么我必将这伙乱兵尽数诛灭,以正军法,也用来告慰那些受难的百姓们!
“但经过此事之后,我希望众军引以为戒,军士严格守纪,治下清明,不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温越的声音铮然落下!
整个军营中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温越的话给吓到了,什么,所有乱兵尽数诛灭?这可是有四百余人啊!
不说那些没有参与闹事的军士,吓得脸色发白,呆立原地。
便是那些原本因为自家亲人受难的百姓们,也个个吓着停止了哭泣。
即便刚才就从温越嘴里得知了要将这货乱兵全数诛灭的池有登,黄恩成等人,此时心中也是一跳。
只有温越身后的祖柏、祖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