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第望了两下,看到了从外走进来的温越,脸上立即变得欢喜。
他三步变成两步,快速过来,走到面前握住温越的手,道:“温指挥使,你总算来了,快快,快带本官离开这里吧。”
说着,高第就要扯着温越,用温越当做挡箭牌似的,要从大帐离开。
瞬间,“噌噌噌”铁甲寒衣的声音响起。
“经略大人,你欲往何去?”
袁崇焕和几名边关将领走了几步,挡在了高第面前。
“放肆,你们欲意何为?”
瞧他们这样,高第脸色白了几分,声色内荏地喝道:
“本官乃是经略大人,想到哪去,去到哪去,你们还继续敢拦着不成?”
“这……”
袁崇焕几人一时说不出来拦着的理由,但身体却没有移开丝毫一分。
而见他们哑口无言的样子,又等到了温越到来。
高第底气仿佛回来了些,大声道:
“之前你们要本经略留在这里,等待边关诸将,现在边关诸将来了,甚至在山海关的温指挥使,都到了,你们还有什么借口拦着?
“还不赶快让开,难道想要违反本经略的命令吗?
“温指挥使这次可是带了许多兵马来的,你们都是见过他的兵马,精悍无比,若是再敢阻拦,哼哼。”
可见高第是吓得怕了,竟然说出这样的混账威胁话来,堂堂一个辽东经略竟然要靠武力来解决自家麾下的军事。
但不得不说,高第这话威胁力很大。
袁崇焕他们并不知道温越这次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而他们也是见过温越麾下兵马的,强悍的能够野战战胜后金军,若是超过三千,内耗起来颇为不智。
“经略大人,我等并不是阻止你离开,而是请你主持战事。”
袁崇焕微微松口,解释道:“这次建虏入侵非比以往,声势浩大,若是经略大人不留下来主持战事,恐怕我等这些年在辽东的事务都会毁于一旦。”
高第连连摆手,说道:“毁于一旦就毁于一旦吧,在锦州城本官算是看出来了,建虏凶悍,我等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要是继续留在关外守屯,反而会被建虏一一拔掉,不如把百姓物资什么的,全部都撤入山海关内,山海关乃天下雄关,建虏是绝对攻不破的。”
袁崇焕见高第说出这样的糊涂主意,也顾不得尊敬高第的经略身份了。
“高经略之举,与天启二年的王、熊两人的行为有何异?”
袁崇焕气愤道:“高经略,你可知他们两人的下场如何?”
王、熊两人的下场,在场众人知道,温越也知道一二。
在历史上,熊、王两人先后被治罪,熊廷弼在天启五年被处死,王化贞虽然投靠了魏忠贤,但由于罪行确凿,在崇祯五年时候也被处死。
而经过温越对历史的改变,现在两人都得了善终,熊廷弼是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王化贞则投靠阉党之后,以病告老还乡,还职为民。
当然,两人的结局在温越看来,相比于历史上是好太多了,至少活着。
但在场众人看来,两人结局悲惨,就因为打了个败仗,就从一品大员贬成了平民,手上没有了丝毫权力。
现在袁崇焕突然提起王、熊两人,就是想震慑高第,让他不要重走王、熊之路,留下来抗击建虏。
却见高第听完之后,一点害怕犹豫的神情没有,反而笑道:“此时非彼时,有魏公在,丢掉个辽东算什么?”
说完,高第不顾袁崇焕铁青的脸色,对温越道:“温指挥使,我们走吧。”
高第转身就走,另外左边的那群宦官个个神情得意,骄傲着头,像是打了什么胜仗一样。
袁崇焕等人人不甘,但又无法阻拦。
就在这时。
高第一行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平和的声音:“经略大人,请稍留步。”
高第听得这是温越的声音,不由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怎么,温指挥使你还不动身?还有何事?”
高第见温越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脚步,极为疑惑地问道。
“大人,的确有一事需要大人您下命令。”
“是什么事情?”
“便是请大人发下军令,令辽东外所有的军士就地抗敌,拒建虏于关外!”
温越不偏不倚,目光直视愕然中的高第,道:“只有如此,才能让关外众民不陷入生灵涂炭之劫。”
不仅是高第愕然停在了原地,其余诸如袁崇焕、祖大寿等边关将领,同样愕然在原地。
他们都以为温越乃是阉党,而既然同为阉党之辈的高第这么说了,那温越定然也会支持高第撤回关内之举。
反正温越乃是山海关守备,山海关不失,关外发生再多变化也和他没有关系。
更不说朝中还有魏忠贤作为后盾,后路无忧。
然而,领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温越竟然当众背叛高第,要留下边军就地抗敌!
现场安静了好半天。
终于,高第回过神来了,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什么?温指挥使你要本官留下军马守在关外?”
他气极反笑道:“温指挥使你可知道你说着是什么话?那建虏凶残,将军马留下,岂不是白白送死?
“再者,少了如此的军马,我等该如何守住山海关,如何保你我安危?
“温指挥使,如此关头,你莫要犯糊涂啊!”
诚然,高第的话有不错的地方。
多了几万的军马守住山海关,山海关乃天下第一雄关,建虏绝对扣关不成。
等日后算起账来,即便魏忠贤没有保住高第,把高第清算了,但是怎么也算不到温越头上。
温越是山海关守备,山海关不丢,他就没有罪过。
可是把所有的军马撤入关内,将关外丢给辽东,既是会生灵涂炭,也是白白可惜了温越这几年建在关外的屯田。
这是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