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和施文绝下了第十盘棋,期颐从他们身边走过,完美忽略了施文绝求救的目光。
跟个臭棋篓子下棋,也就他能答应。
直到太阳晒到了头顶,李莲花才扔下棋子,跟在期颐后头去做饭了。
这是李相夷失踪的第三年。
期颐的眼睛在两年前治好了,只是身体被毒素侵蚀的久了,有些亏空,便一直坐着轮椅深居神医谷。
当然,这也是对外的说辞。
李相夷在四顾门安顿好之后,就偷偷溜进了神医谷,替她治好了眼睛。期颐一直装病不出,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
这两年,他们行走江湖也不是真的在游山玩水。李莲花一边打听单孤刀的尸体,一边整理江湖中的新势力。
在万圣道渐渐崛起的当下,他似乎嗅到了点苗头。
“再发呆就焦了。”期颐忽然提醒,李莲花手忙脚乱的把锅里的菜盛起来。
“想什么呢?”期颐接过盘子,“别发呆了,出去等着吃吧。”
“等下,我再给你炒盘青菜。”李莲花把她轻轻到灶头外,“你等等。”
饭桌上,施文绝已经熟练的摆好碗筷,又顺手捞过狐狸精的碗,给它喂上了。
“开饭开饭。”李莲花端着菜过来。“吃了这顿饭,施兄可是要回家了?”
施文绝摇头笑道,“是,要不然家里人当真以为我死了。”
“那今天,喝点酒?”他后面一句,是问期颐的。
期颐起身从柜子取出一小坛的猴王酿,“两杯。”
“绝不贪杯。”李莲花赶紧拱手。
“以前不见你爱喝酒,如今病了,倒成了酒虫了。”
施文绝一听,黝黑的脸上一脸促狭,“弟妹这是管得严了些。”
“应当的,应当的。”李莲花接过杯子和他碰了碰,“施兄,一路顺风。”
期颐也没反驳,他们虽未成婚,但已交换生辰帖,四顾门和云隐山的聘礼早早就进了神医谷的门,堆在了期颐的院子里。
于期颐而言,生离死别都已经历,一场仪式,无足轻重。
“不过说实在话,”施文绝点了点他们二人,“你们两个,一个李莲花,一个戚十一,一听就不是真名。江湖上呢,也没有你俩名姓。咱们算是过命的交情了,真不打算告诉我你们真名?”
“英雄不问来处,江湖不问归路。”期颐举杯,“你又怎知,未来江湖上没有我们的名号呢?”
如果一直是戚十一和李莲花,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治病救人,游历江湖,只要身边的人一直是他,那就没什么遗憾了。
施文绝一口饮尽杯中酒。
“好!那今日痛饮此酒,来日名列江湖!”
……
送走了施文绝,李莲花和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莲花楼兜兜转转,绕到了云隐山脚下。
“要回去见师娘吗?”期颐牵着他的手。
李相夷看着那座隐于云雾中的苍山,不知想起来了什么,淡淡一笑。“是。”
两人把莲花楼停在了空地上,期颐雇了几个小乞儿帮忙看着,就和李莲花挽着手上山了。
两人先是去了漆木山的墓前祭拜,又转道回了小屋。
芩娘在门外设了机关,期颐喊了几声,里面才打开了门。
“师姐?”她愣了下。
六师姐洛水竟然在云隐山。
“小七,快进来。”她一把把期颐拉进门里,然后抓着她就跑。
李相夷松了手,眼神柔软的看着她,做了个“去吧”的口型。
期颐被拉着进屋的时候,还一脸茫然,可一路来,看到屋里屋外红绸喜字的贴着,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师姐……”她心里忽然紧张了,“你们,这……太突然了。”
“突然什么。”洛水推着她去沐浴。“若不是三年前,你们早就成亲了。”
“就是。”四师姐从屏风里出来,手里捧着一件嫁衣,“之前李门主说他不能娶你,你可是哭了好几天,和他闹了那么久的别扭,差点连毒都不解了。今日这亲啊,你不结我们都要压着你结。”
黑历史被翻出来,期颐也不知道是被热水熏的,还是怎么的,脸上通红一片。
“是呐是呐,当初谁喊着。若不是嫁你,我这辈子还能嫁谁?干脆自梳算了。”
“哎,还少了那一句。你是李相夷,那你大大方方来退亲,大不了以后一刀两断。你要是李莲花,你替谁退亲?我可不认识李莲花,赶出去算了。”
“师姐~”她捂着脸,羞恼,“你们别说了。”
当时李相夷觉得自己寿数难永,又觉得自己连累了期颐,就偷偷找到孙慈溪要退亲。孙慈溪倒是心疼孩子,当下没同意。
只是这消息被他透露给了期颐。
她本来当时情绪就不好,发作了一次就吐了血。李相夷要给她解毒,被她三言两语骂回去,闭了门不肯见他。
后来还是几位师兄师姐们劝了好久才和好的。
只是从那天起,期颐就不肯让他解毒。李相夷没办法,只能保证再也不提退亲的事。
师兄师姐们说的这些还是好的,当初她可是拿着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逼着李相夷把话收回去。
不只是退亲,还有那些自暴自弃的那些话。她陪他从少年走过,见过他许多的样子。她也想陪着他继续走,不论他是什么样子。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穿上嫁衣,盖上盖头。她在师姐的掺扶下一步步走到了花厅。
孙慈溪和芩娘坐在主位,除了两位师姐,只来了大师兄。
他们在大师兄的祝词下,拜了天地,拜了高堂。
李相夷幼时的屋子收拾出来当做了新房。
他们喝了合卺酒,剪了发结同心结。
今日后,他们自当携手一生。
“为什么不告诉我回来是要成亲的?”
“因为想让你开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