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怎么想,林湘湘是顾不上了,因为她怀着疑问很快就进入到了梦境当中。
这一回,往常总是恣意张扬的木朵儿终于露出了另一面。
她依旧是一身夺目耀眼的红衣,脸还是那张脸,但面上的神情却十分哀婉可怜,她拉着一个男子的衣袖,语声里面带着卑微祈求:“刘楚玉,我真的没有做过,你到底信不信我?”
那男子转过脸来,赫然就是刘楚玉本人,他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大声道:“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来,你竟然还不肯承认吗?莲蓬都已经死了,你还不肯说实话?”
木朵儿放开刘楚玉的衣袖,满脸都是不甘:“我说了我没有,为什么你不肯信我!”
刘楚玉摇着头,看着木朵儿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鄙夷:“你叫我怎么信你?所有人都说,莲蓬是得罪了你,被你毁了容貌,你平日里就霸道跋扈,她们但凡有人得罪了你,都自请出府,还有几个丫头自己投井吊死的,你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你就一点儿愧疚之心也没有吗?!”
木朵儿双目睁大,她脸上出现了震惊愕然之色,喃喃道:“我没有,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叫她们去死!”
刘楚玉凝视着木朵儿的脸,目光哀伤又痛苦:“你是没有亲手杀死她们,可是你是做主子的啊,你想逼死她们,甚至不用开口,自然有人替你去做。你看看外面的荷花池,那些荷花开得好吧?但是你知道,有多少冤魂在荷花池底吗?”
木朵儿看着刘楚玉,忽然浑身发抖,她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不关我的事,我没想要她们死的,我没想过!”
刘楚玉置若罔闻,甚至还踏前一步:“你以为我不说,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吗?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都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你父亲为什么死?就是为了你的任性跋扈赎罪!”
随着刘楚玉的话语一个个落下来,木朵儿的身子颤抖得越发剧烈,她双手用力捂住耳朵,面上痛苦之色越浓:“我不信,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骂了她们几句!莲蓬她自己勾引你,难道我还不能骂她两句吗?她,她背叛我!”
“她背叛你,难道就该死吗?”刘楚玉的声音柔和而悲悯,似乎在怜惜无辜送命的女孩子,他看着木朵儿,轻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呢?就凭你手上的钱吗?”
木朵儿忽然放下了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她双手抓住刘楚玉的手,眼睛里面已经涌出了泪花:“刘楚玉,我没有做过!我也不会决定别人的生死,是莲蓬自己做贼心虚,她自己要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楚玉失望地摇摇头:“我没想到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一条人命啊,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他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木朵儿手里面抽出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木朵儿挣扎着去抓刘楚玉的手,嘴里慌乱地叫着,脸上再也没有了嚣张恣意的神色:“刘楚玉,刘楚玉你答应过我爹的,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刘楚玉却只是决然地往外走:“我不会离开你,但你若是没有反省改过,我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你好好反思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吧。”
木朵儿往前扑了一下,却连刘楚玉的衣袖都没有抓到,就颓然扑倒在地,她重重砸在地上,疼得她一下子泪流满面:“刘楚玉……刘楚玉!”
大门被紧紧闭上,木朵儿泪流满面的一张脸也逐渐被隔绝在外,只有凄厉的叫喊声传了出来。
林湘湘这次从梦中醒来,已经是熟门熟路,她皱着眉问系统:“要是照这么看,刘楚玉完全是个好人,他甚至还管着木朵儿,不让木朵儿随意打杀下人……这么一个好人,为什么你说他是渣男?”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儿不解:【可是系统是不会出错的,系统鉴定他是渣男,他就是渣男!】
林湘湘噗嗤一笑:“还以为你这个系统有多厉害呢,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要我自己查。唉,我这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白工。”
系统被林湘湘一顿抢白,却自知理亏,没有辩解,乖乖地不做声。
而林湘湘这边则是经过一番思索,还是选择了去找顾十安商量。
“你说……让我拖住刘楚玉,你趁机进去内院见木朵儿?”顾十安皱眉重复了一遍林湘湘的话,后者眼睛发亮,兴奋地连连点头,而顾十安却话锋一转,“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林湘湘一愣,她原本就是打算跟顾十安商量一下怎么操作,却没想到第一步就被对方拒绝,然而她从来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当下她就试图说服顾十安:“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不算危险啊,你不知道,我以前……”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顾十安一反常态地一口否决了林湘湘的想法,脸色不算好看,“我不答应。”
林湘湘脸色也不好看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诶,我好歹是你朋友,朋友之间连这点儿小忙都不能帮了?”
顾十安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可林湘湘饱含期待地看了一会儿,也只等到了对方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行”。
被拒绝了的林湘湘气鼓鼓站起来:“不帮忙就不帮忙,难道离了你我还真的什么都做不来了?”
她气性大,扭头就走,把客栈的门摔得山响,顾十安一个人坐在屋里,脸色沉沉。
夜间。
林湘湘换了一身轻便衣裳,来到木府门外,她来了木府三回,老早就选好了地方,四下打量之后,确定无人,便提气使了轻功在墙上借力跳进去,精准落在院子里面。
少女身形纤细,落地轻盈,轻飘飘落下来时不比一只猫的动作更大,眼见着没有惊动任何人,林湘湘脸上也露出笑容,笑嘻嘻地低声嘀咕:“切,什么危险,我这不还是轻轻松松就进来了吗?胆小鬼!”
木府外院好进,内院几重门却都有人把守,林湘湘越过两重门之后,却被门口的两个小丫头难住了。先前刘楚玉来的时候发过一回火,现在守在外面的小丫头完全不敢怠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坐在门口,谁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这可就难倒了林湘湘,她不想为难人小姑娘,也不想惊动了刘楚玉,正在为难如何进去的时候,忽然耳旁响起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