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红了,“元幼平,你,你放开……”
声音却是愈发弱了。
哪怕他跟元幼平恩爱过百场,可对于她的嚣张内秀,每每都有一些手足无措之感。
阴萝还不知道自己只是随意戴了一只红铜桃蝎镯,魔种的骨气已经软烂到摇摇欲坠了。
阴萝的乖嫩脸儿还耷拉装着呢。
“你怎么能不救赎我呢?你看我这一世呀,天煞孤星,克父克兄,除了孤独的王座,甚么都没有!”
她甚至还说哭就哭,水桃瞳里溢着粼粼碎光,哽咽道,“从小,父王就把我捧到堂前,说是天之骄女,万千宠爱,可是哪一回,我不是出生入死的?我只是他的真爱之子,大哥哥的磨刀石罢了!”
“还有我那舅舅,面如观音,心肠可黑着呢,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磋磨!”
“还有朝野,还有百官,还有很多很多,我都说不清,委屈都压在心底,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活的多不快乐,多不自由呜呜……”
她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
起先,练星含是不信的。
“元幼平,别装了,你又骗我是不是?”
中途,练星含犹犹豫豫。
“元幼平,你别哭了,我不会受骗的。”
最后。
他的指肚跌进她的耳后软骨里,轻轻揉搓,那是她最放松的一块地方,他每次一揉,她都会跟娇花狸奴一样,在他肚皮上软软甜甜地睡去,他绝不会同她说,他用手指描摹她脸颊多少遍。
练星含别扭无比,“……我的国家,我的贞洁,还有,还有我的半条命、半颗心都给你,你还要我怎么救你啊?”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元幼平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跟女子一般,尤为在乎自己的忠贞。
“那你——”
这一只腰肢软绵的红铜桃蝎抬起脸儿,鼻尖红润无害,她软软糯糯地开口,“你不是还有半条命、半颗心吗?你都给我好不好?我不喜欢残缺的,完整的才漂亮呢。”
少年魔种的身躯骤然僵硬。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元幼平这种猖狂放浪的小畜生?!!!
“我都给你了,那我无心无命,我怎么活?元幼平,你把魔种当傻子呢?!唔唔,你不准亲我,唔唔,你疯了,你去死,嗯唔!”
练星含紧咬着齿关,不肯放她进去,她都索要他一条命了,她怎么还有脸儿亲他?她难道以为他是什么很贱的小牲口,只要被她亲一亲,碰一碰,就能泛滥大半天,就能痴痴傻傻把命都给她了?
他是魔种!
不是什么救世神男!
也不是来救元幼平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给我嘛,给我嘛,我要一颗魔心,我要完整的,你不要那么小气,你拯救拯救我嘛,魔种大人我求求你啦!”
她不依不饶,撒起泼儿来,软嘟嘟的粉
蛇儿在他脸颊、嘴唇、喉结游走,练星含又疼又气又羞又颤,只是他失去了半颗魔心,功行大减,哪里会是这小魔头的对手?
只能做了元幼平这一顿烧尾宴里的巨胜奴,芝麻粒儿洒在奶酪上,淋着他血做的糖蜜。
阴萝没能骗出那半颗魔心,也发起脾气来,指着他说,“你敢不给我,我就把你捉起来,吊在笼子里,当我的小金丝雀儿,不对,是小金丝蝎儿!我要万人都看着你这个嗜血魔种,怎么做我天子殿的撅臀小奴儿!”
练星含被她气得半条腿翻下了床榻,他狠狠锤着,嘶声怒道,“……元幼平,你敢!”
阴萝说到做到。
她命人做了一座金银丝交织的结条笼子,顶部迭起七层珠锥,意味着浮屠七层,笼底则雕着一朵朵灿金莲花,每当他赤足其中,就会被锋利的花瓣割得遍体鳞伤,沥出一条艳丽的血河。
金笼提梁就架在她的平恩殿上,群臣往来之际,不经意抬头,就能窥见黑长衣披拂而下,偶尔露出那一双阴惨白冷的脚心,凝固的血迹宛如名品瓷器的裂痕。
凄美绝艳,又触目惊心。
他们慌忙垂下眸,不敢再看。
八王姬登极之后,平恩殿就成了朝议殿,而这一座血迹斑斑的金莲浮屠,亦成了登真盛名在外的天子浮屠。
少年魔种倒也硬气,没有开口服一声软,他的神色冰冷憎恨,厌恶感也与日俱增。
直到这日,暑气弥漫,他热汗淋漓,在金银笼里几乎晕死过去。
他并没有怎么进食,只是多饮了一些水,腹部发紧,肺腑脏器同样痛得厉害,偏偏这一场朝议漫长,等百官离开,已经是未时,他虚软靠在笼边,哑着声,“……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阴萝头也不抬。
“……元幼平,求你,让我出去,我,我受不了。”
他面色涔白,捂着脏器,溢出猫儿般的软嫩哭腔。
他不想在这众目睽睽下溺出来!
再怎么身为魔种,再怎么杀人如麻,他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怎能接受这种出丑之事?
他泪珠颗颗掉落,肩头颤动,“元幼平,你不如杀了我,也好过这样折磨我呜呜……”
“嘭!”
金银笼被放了下来,那红鞭天子抱着胸,就站在笼外,噘嘴道,“怎么,你一个魔种,连忍个急都忍不了?我还当你多有骨气呢!”
练星含踩着一枝枝碎金莲,足肤上全是血痂,他忍着痛意,歪歪扭扭地走出笼口,许是疼痛难忍,他朝着阴萝倒了过去。
阴萝顺势扶住他的腰。
他却跟疯了般,使劲推她,“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滚开!!!”
可到底是肢体软绵,走不得路。
最后他是满脸晶亮泪珠,半歪在她的身前,被她架着腿儿渎出来的。
刹那,练星含闭眼。
羞耻已死。
万念俱灰。
他在这个小
畜生的面前还有什么尊严,什么体面可言?
他真的是灭世魔种吗?
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