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说什么?灰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刚好看见恶魔那双瑰丽的红瞳。
她仅仅愣神了0.1秒就回过神来,马不停蹄地追问:“你说什么?”
恶魔好心地重复了一遍:“我闻到了归墟的气息。”
灰拧起眉,又闭上眼睛去和世界意志交涉。恶魔拉起她的手走向巷口,注视着巷子外面的热闹景象。
恶魔歪了歪头,笑容几乎要咧到了耳根:“明明快死了,看着却这么有生机。真有意思。”
随即,他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十分让恶魔喜欢的味道。恶魔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牵着还闭着眼睛的灰,目标十分明确的离开了巷子。
灰的面容早已被恶魔盖下的兜帽遮住,她虽然沉于交涉,被牵着走的步伐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恶魔带着她也只是像一对平常的情侣,尽管恶魔长得很引人注目,但也仅仅是路人惊鸿一瞥,不会给予更多的关注。
恶魔带着灰去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老旧社区中,楼栋密密麻麻堆砌在一起,楼栋间距离很短,开个窗都能和对面楼的人握个手。楼下是随处可见的沙县小吃,楼上是多人混居的廉价租房,从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压抑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恶魔眯起眼看了一会,啧啧两声:“真是绝妙的培养皿。”
灰终于睁开眼睛,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见一片乌压压的黑气,它们萦绕在人们的身上,在七窍中流淌,将触碰到的每一个生物都捕获。
“结束啦~?”恶魔侧过头,笑吟吟地看着灰。
灰眨眨眼:“好重的病气和死气。”
她仔细一听,也听到了各处传来的声音,那是源于病人的痛苦。
“都快和瘟疫差不多了。”恶魔又牵着灰靠近了一栋楼,两人站在楼道口前的大树下,“我怎么觉得这个任务没我们什么事了?”
灰轻轻摇头:“绝境有了,但没有生机。”
恶魔:“嚯。”他又啧啧两声,“这是让我亲爱的搭档来给祂收尸的吗?”
“那怎么说我也得吃上一口啊!”
恶魔情真意切地说,神情非常愉悦。
灰反手扭住恶魔的手腕,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在对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灼烧的金色痕迹。
她冷淡地说:“还有救,不许吃。”
“新手链不错。”恶魔毫不在意地评论着自己的手腕,“还是金色的,和你手上的镯子勉强能凑个一对吧。”
镯子?灰疑惑地低下头,看见自己左手的手腕上扣着一只金镯子,很简约大气的款式,上面绘有龙腾祥云的图案。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这镯子怎么来的,相关的记忆可能在归档里,也就是说并不重要。
灰左瞧瞧右看看,都没觉得这镯子和那伤痕有什么能凑个一对的地方。
“除了颜色哪里像一对的?”她疑惑地问。
恶魔眨巴眨巴眼睛:“都是金色的?不过我觉得这镯子品味挺一般的,没想到搭档你喜欢这种风格啊……可惜我不喜欢。”
说着他挣脱开灰的钳制,重新握住灰的手腕,将手镯往腕骨上卡了一下,一缕黑气从他的指尖冒出,直接就像灰之前对他做的那样,给对方的手腕灼烧出了一圈痕迹。
只是不同于灰给他留下的金色灼痕,恶魔留在灰手腕上的,是纯粹的黑色,边缘也如同缠绕的荆棘一般。
“嗯,这样就真的是一对了!”
恶魔雀跃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拉着灰去跳舞。
灰看着两人的手腕,一金一黑,灼痕也相似,看起来确实就是一对,但更像是纹身,和手链手镯没有任何关系。
以及有一点她需要郑重申明。灰严肃地说:“这个镯子不是我的品味。”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自己选的东西。”
恶魔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又用两指转了下那个镯子,接着皮笑肉不笑地问:“别人送你的?”
灰思索了一下:“应该是。”
恶魔又问:“你戴多久了?”
“没印象了。”灰自己也点茫然,“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个镯子。”
恶魔这下挑起眉来了。
“有意思。”他嘀咕了一句,将灰的手腕抬起,送到眼前仔细观察。
恶魔用另一只手挑起那个镯子,手指仔仔细细地将整个镯子都摸索了一遍,期间镯子竟散发出了光,几道细小的紫色雷霆闪烁,直直冲向恶魔。
——却连恶魔的皮都没蹭破。
灰:“……”
这是天雷中威力最大的紫霄神雷吧?好皮糙肉厚的恶魔。
恶魔:“……”他一脸狐疑,“修真界的玩意?”
“我不知道啊。”灰也打量着这个镯子,“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镯子。”
恶魔嗤笑一声:“我指出来你才发现的镯子怎么可能普通。”
灰瞧着镯子上的纹路:“五爪的龙……我不跟皇室有牵扯,那应该就是和真龙有关系了。”
“东方龙,嘁,我一个恶魔跟修真体系的合不来。”恶魔眯起眼睛,“越看越讨厌,我要拿掉它。”
他说到就做,直接上手打算把这个镯子从灰的手腕上撸下来,只是却卡住了。
灰没阻止,任恶魔动作。恶魔弄了好几下,镯子都牢牢卡在灰的手上,根本就出不来。灰转了转手腕,皮肤上已经有点发红了。
“有点痛。”灰诚实地说,“摘不下来就算了。”
恶魔眯起眼,又露出了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轻声细语地问:“亲爱的搭档,我可以破坏掉它吗?”
灰歪了歪头:“我无所谓。”
恶魔得到了许可,笑容真诚了许多。他手指溢出丝丝缕缕的黑烟,缠绕在镯子上面,眼看就要把它绞碎。
只是,随着镯子被黑烟绞紧,已经隐隐要扭曲变形,灰却闷哼一声,恶魔察觉不对,直接停下动作,瑰丽的红瞳先是打量了一会灰,再放到镯子上面,眼中的竖瞳缩成一线。
能勘破一切真实的恶魔在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