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思考,并不打算立刻施行,可赵扬就偏偏要揭开,好让世家都知道太子是如何要侵吞他们的财产。
林宣不止一次地提醒太子,有时可以为了获得皇上的信任做一些事情。等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可太子并非违背本心之人,否则从前也不会抗旨来求娶林瑶。
“父亲,皇上会放弃太子吗?”林宣问林国公。
“太子是个好人,但不是圣上想要的太子。”林国公摇头叹息,“是非曲直都不重要,一切都在圣上一念之间。而太子所尊崇的,从来不是圣上的喜恶。那位淮王殿下,比他聪明得多。”
确实如此。年初,上京远郊官府和民户冲突爆发,太子前去调停,去了足足十日。而那时,皇上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淮王殿下在一旁侍奉,衣不解带,也是足足十日。
之后,安固县县令龙彦任期结束,吏部文书上的政绩考评为上等。太子极力举荐他进吏部或者翰林院。朝廷寒门式微,龙彦这样一位状元是他们的希望。可皇上却驳回太子的奏折,提龙彦进了礼部,任礼部仪制司的员外郎。礼部员外郎,的确是个不错的官职。可哪里比得上六部之首的吏部和天子近臣的翰林院……
就在林宣一筹莫展之际,终于传来了两个好消息。
他派去探查飞鸟门的人已经混入飞鸟门三统领身边,成为其亲信,探查到一些机密的消息。原来飞鸟门的三大统领背后,有一位真正的主人,据说是朝廷的人,但其真容,只有大统领见过。
飞鸟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多年来已渐渐分为两派,一派只做江湖生意,主张江湖事江湖了,不和朝廷有任何瓜葛,三统领便是此派。另一派则主张依附朝廷,大统领便是此派。至于二统领,五年前在一次外出时被别的门派刺杀,死无全尸。
而飞鸟门制毒,尤为刁钻,除了他们自己,几乎无人可解。因此每个外出行动的人,为保忠诚,都需服下毒药,若到时间未服下解药,或者暴毙而亡,或者浑身疼痛,深入骨髓。
另一个好消息来自于生尘庄。张六的毒已解,如今已经苏醒,等再过十几天身体调理好一些就送到上京,交由林国公府审问。
听到这消息,林宣腾地从榻上坐起,高兴地道:“有了张六,不怕不吐出些什么。赵扬想要做皇帝,徽州三地的百姓也不答应!”
告假后,太子连着几日未去上朝,闭门谢客,只在东宫养养花、逗逗鱼,心情闲适许多,也看开了一些。
林瑶道:“年初父皇生病,淮王进宫陪伴而要殿下去远郊时,殿下就该拒绝,至少也要让我进宫替太子侍疾才好。”
太子道:“那时你也病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去?”
林瑶道:“可是父皇如今以为殿下太在意国政,已经不是孝顺的孩子了。许多事情,殿下做不到,也该找机会和父皇说清楚。”
太子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每每前去,父皇总是好像跟我隔着一层似的,我说的话他好像都没放在心上。”
“那我陪殿下一起去吧。太子亲自做点父皇喜欢吃的东西带上,再叫上母后,咱们就像一家人似的,和和气气地吃顿饭。到时陛下高兴,殿下再借机再跟父皇表明心迹。”
太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等寿辰过了,我们便去吧。”
“我教殿下做菜。”林瑶温柔又坚定地握紧了太子的手。
太子笑了起来,“好。”
正在赏牡丹花时,下人送来了一个包裹,说是徽州太守孙捷派仆人送来的礼物,本要当面送给太子,但听闻太子闭门谢客便遣人送来。
林瑶拆开看了,是一件青绿山水的长袍,质地似丝麻厚重,摸起来又如绸缎光滑。那上面的山水图,似烟雾迷蒙,绵延不绝,有飘飘若仙之意。一针一线,都用尽了心思。
“来人说这是徽州新研制的丝线布料,火烧不着,十位绣娘合力绣的,报答当年太子对徽州的相助。”
太子接过那袍子,静静地看着,渐渐想起那时在徽州时,那些灾民病愈后充满生机的眼睛,心底深处那些寒冷的地方慢慢热了起来。
“给陛下的礼呢?”林瑶问道。
“这个倒没提。”
“去问一下。”林瑶吩咐道。陛下寿辰,普天同庆,但从未有寻常百姓给陛下送贺礼,即便送了也到不了陛下面前。可如今不同,徽州的绣娘既然给太子送礼,那自然要给陛下送礼。能不能送到是一回事,要不要送却是另一回事。若是根本没有送的打算,岂非意味着百姓看重太子而忽视陛下?陛下,可从来不是宽厚的人。
“孙捷我见过,是个可靠的人。绣娘若不知,他也不至于忽略。”太子道。徽州水灾时张瑞英被抓,孙捷接任太守,一直做得不错,在吏部考评中也是上等。
林瑶忧心忡忡,“话虽如此,可为保稳妥,还是要打听清楚。万一他真的忘了,咱们自己备一份也好。父皇如今对殿下有些嫌隙,咱们不能再授人话柄。”
晚些时候,听闻孙捷那里有绣娘送给皇上的贺礼,还请太子和太子妃切勿多心,好好保重身体,林瑶心里才渐渐踏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