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让思思先回去了。
旁边就是齐珠华从前的住处,离禁军的驻地不远。宋清曾以为齐珠华是为了亲近她,所以住在这儿,后来才发现是为了乌承年。
那日乌承年带走了齐珠华的尸体,也不知发现了什么没有。他真的忍心让自己心爱之人的尸体被仵作查验吗?还是就像官府结案的那样,当是自裁。
路上碰到几个禁军的士兵。宋清问起他们乌承年的下落,可对方一听,脸色骤然变了,似乎有些恐惧和嫌恶,好像他们所谈论的是一个怪物。
这是宋清第一次来到乌承年的住处。院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各种药材在阳光下里晾晒着。
一个丫鬟正在晾衣裳。宋清走过去问他,“请问乌将军在何处?”
听到这话,丫鬟瞪大了眼睛,眼睛瞟了瞟东南角,小声地道:“将军……他……”
正说着,一位年迈的妇人走了过来,看了宋清一眼,略带审视地问道:“你是哪家的夫人?”
宋清犹豫了一瞬,不知如何该向这位妇人解释她的身份,因此道:“我是宋清,是从前安顺侯的女儿。”
老妇人愣了一下,轻蔑地笑道:“原来堂堂世家的女儿,也会做一女侍二夫的事。”
“我还以为大夫都是悲天悯人,原来也爱做嚼舌根的事。”宋清讽笑道:“你爱怎么想,我不关心,我来这里是问我姐姐齐珠华的下落。”
老妇人轻蔑的姿态裂开了一条缝。她指着东南角的屋子,对宋清道:“你既然来了,就去劝劝承年,算了。”
“算了?”宋清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然而当她推开门,看到屋里的情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齐珠华的尸体根本没有下葬,就放在那张床上。乌承年守在她身边,蓬头垢面,温柔地握着那根本没有温度的手。
乌承年没有看她,声音无悲无喜,“东西放在桌上,就出去吧。”
屋子里有熏香的味道,不像是用来安神的,有几分淡淡的诡异。宋清心中无端生出一点恐慌。她总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到过。
一番搜索后,她终于想起来,是在卖棺材的地方。那是用来延缓尸体腐烂的香料。
宋清慢慢走近,看着齐珠华的模样。那肌肤是冷冽的白,她的身上也并未有任何怪异的味道。
可是她心爱之人也将自己困在了这间屋子里,出不去。至于所谓的真相,更是没有任何线索了。
“将军。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乌承年僵硬地转过头来,眼神由不悦到怔愣。他道:“宋小姐?”
宋清温声道:“是我,将军,是宋清。你这个模样,华姐姐在天上看了会难过的。放了她吧,也放了你自己。”
乌承年声音沙哑,似乎是久未进水。他机械地摇了摇头,“宋小姐,我做不到。她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我不相信她会自裁。我要查出真相,替她报仇。我让人去查她去过的地方,一直没有消息。我让丫鬟检查了她的衣裳和身上,没有线索。可是验尸,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她也一定要生气了……”
仵作都是男人,只要一想到他们解开她的衣裳,甚至用尖刀划破她的肌肤,他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人。他受不了。
宋清的心揪起,她知道验尸意味着什么。也许,齐珠华真是自裁吧……即便她承诺过,也未必做得到。人承诺的事情往往只在当时作数。何况齐家和齐珠华身上是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样残忍的话,她无法对乌承年开口,于是开解他道:“我明白的,将军。但是她这样支撑不了太久,她总归要被下葬的。若她一直在这里,灵魂无法安歇,也就不能再投胎去下一世了。她这一辈子过得很辛苦,你要放她去下一世投到好人家,不能让她一直被困在这里。”
这话似乎吓到了乌承年。他从未想过这些,呆呆地看着宋清,问道:“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人过世了都会有灵魂,都会有下一世。只有入土为安,才能再世为人。这也是为什么古往今来大家都要下葬的道理。如果无法下葬,灵魂就只能永远困在这具尸体里。将军,我知道你在意她,想让她陪着你,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你忍心让她困在这具身体里不能动,不能说话,永远地被困住么?”
这话和宋清方才说的齐珠华在天上是矛盾的,但乌承年显然想不到这些。他忙道:“不,我不是想这样。”
“那就放了她。”
乌承年转过头,握住齐珠华的手又紧了几分,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他缩回手,慢慢地站起身来,道了声好。
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宋清继续道:“谢谢将军。还有一事,姐姐生前最爱干净,如今我为她擦洗一番,再换身干净衣裳吧。可好?”
“好。”乌承年应声,去了屋子外头。
一个丫鬟端着水进来,脸色苍白,眼神飞快地从齐珠华身上瞟过,又迅速移开,唯恐被什么东西沾染上一样。
宋清叹口气,“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听了这话,丫鬟连连道谢,像得了大赦一般匆忙跑出去。
宋清不介意对方的反应。毕竟丫鬟和齐珠华没什么感情。如果让宋清自己去碰一个已经过世很久的陌生人,她也不敢。那可是尸体啊……想想都害怕。
可是她不会用尸体来称呼齐珠华,那是对她的冒犯。齐珠华就是齐珠华,即便她已经没了生息,她依然是她。乌承年不会害怕,宋清也不会害怕。
她只是觉得这手很凉,要是暖一些该多好。明明都是一起说话看戏的人,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一转眼就躺在了这里……这样想着,眼睛不自觉又热了起来。
宋清吸了吸鼻子,解开齐珠华的衣裳,接着用水浸湿巾帕,一点一点地擦拭着。
除了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脚外,被衣裳覆盖的地方都十分干净,并没有沾染泥土,只有一些被石头和树干擦过的淤青。
而那些衣裳的用料和丝线也都是上好的,纹样也并无怪异之处。从前跟着思思熏陶,她也懂了一些刺绣,看得出来这是出自上等绣娘之手。齐珠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