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橙默默地想。
因为廖禹也喜欢从教室前门往后扔空的矿泉水瓶。廖禹他球技不错，也代表过学校参加大市的篮球比赛，得过奖，可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百发百中。
不像眼前的人。
他似乎玩篮球很厉害。
至少比廖禹厉害。
辛橙不懂篮球，可依旧还是会这么想。
“嗯，你为什么要笑。”她往前一步。
夜幕之中。
“没什么，因为我觉得爽快。”
“觉得刺激，觉得大快人心，觉得罪有应得。”
他每说一个词，辛橙眉心中央的浅壑愈就深几分。
辛橙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路荡笑了，舌尖在腮帮子处轻点。
一下，两下。
薄唇掀起一丝冷笑。
“因为那个被砍断了手指的家伙，那个抛妻弃子的牲口，是我父亲。”
“我是他儿子。”
“这下你明白了么？”
他语气中透着极致的嘲弄。
道听途说的内容在此刻得到验证，像是悬而未解的难题终于得到了官方的盖章。
错的。
这道题无解即是答案。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路荡吭哧一声笑了：“你觉得呢？”
他面庞结了冰般冷淡着。
辛橙：“你就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吗？”
“一条赌狗而已，你指望能跟一条赌狗说什么人话。”
赌狗。
原来他是赌狗。
辛橙忽然明白了什么。
过了会儿，她问：“你还在读书吗？”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路荡不懂她：“是学生，那当然在读书啊。”
“你没听见那天，那警官叫我什么？”
——“是学生，就好好上课！”
——“别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净闯祸，四处给我们添乱！”
吴队长那天训斥他的话犹然在耳。
还好。
他还在念书。
一切似乎都还有救。
“那你认识那名警官吗？”辛橙又问道。
路荡轻笑两声：“昂，认识。”散漫得厉害。
“你在哪所学校。五中吗？”
榕城大市里的高中排名公认最好的第一第二是榕中和一中，再来就是榕大附中，余下的竞争力参差不齐，好比二中到五中实力都差不多，剩下的各地方中学各显神通。
那么多中学里，只有榕中和五中没有强制穿校服的规定，全市皆知。
榕中校服是西装，女生条纹格子裙，男生黑西裤，平时不会强制穿，只有参加一些重要活动的时候才会被要求穿。而五中则是单纯校长崇尚学风自由，不会特别要求一定要统一着装，校服是一套雾霾蓝色的运动装，也是只在特殊情况下会要求穿。
并且在其他学校都奉行衡水模式的同时，只有榕中和五中有自己的一套办学理念。
因为那天晚上是周三，辛橙见他没穿校服，就怀疑他是五中的。
路荡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总是一副很看得起他的样子，他像是能考上五中的人吗？
“怎么？问这么详细。连我什么学校都想打听。你是看上我了，还是打算抄我户口。”
“职高。”
辛橙的眉眼闪动了几下，划过轻微的诧色。
冯一禾只说
“那你会参加高考吗？”
“？”
“路荡。”
“你会的，对吧？”
“高什么考，你该不会是吴警官派来当说客的吧？”
“我告诉你，老吴那人，管天管地，就是管不了我。”他下巴微抬，嗓音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