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眉:“约我?目前倒是没有什么安排。”
“那您能陪我去疗养院看看我母亲吗?”夏安问。
她的话说完,蒋忱没有立刻回答。
两人离得很近,昏黄的灯光下,夏安敏锐地捕捉到,在自己说完之后,蒋忱眼中的兴味慢慢变成了审视。
原本还算温馨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但是蒋忱没有直接拒绝,夏安心知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她将今天医生的话告诉蒋忱:“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我保证不会给你造成负担,只是去看一眼就好。”
她顿了下,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一句认命的话:“我只是,希望她能走得安心一点。”
希望这个忍让了半辈子的女人,能了无牵挂地走。
在夏安的记忆里,许湘云一直是懦弱的。
她的父亲脾气很暴躁,喜欢酗酒和赌博,每次输了钱回来就会发脾气,骂许湘云触他霉头,骂她赔钱货,上头了甚至还会对她和许湘云动手。
“家暴”两个字充满了夏安的童年,许湘云一直让她乖,因为越是反抗,那个男人下手越是粗暴,他会打许湘云,也会打她。
她其实一直都不认同许湘云的活法的,觉得逆来顺受并不能改变什么,可也是那个懦弱的女人,一直挡在身前保护着她。
如今许湘云时日不多,她只想让她安心一点。
看着依旧沉默的蒋忱,夏安的心慢慢坠下去。
其实她和蒋忱本就不像是普通情侣的关系,她并没有资格让对方为她做任何事,即使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为了满足私心,就让他迁就自己,多少有些道德绑架。
她笑了下:“抱歉,是我逾越——”
“可以。”
蒋忱打断她的话。
夏安怔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
蒋忱依旧是清淡的语气,夏安却感觉恍然做梦,忍不住确认道:“真的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你?”
“不会。”蒋忱言简意赅,却让夏安悬了一天的心落回了原位。
直到站在衣帽间里拿换洗的衣服,夏安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一开始就没有把握蒋忱会答应,毕竟他没有这个义务,可他偏偏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她。
可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意料之中,蒋忱虽然性情冷淡,却从来不是冷漠的人,就像当初他对素不相识的自己伸出援手。
不管如何,至少他答应了自己,母亲至少能少一点遗憾。
夏安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坚定,原本握着某件衣服衣架的手松开,手指滑过整齐的衣架,在其中一条黑色的睡裙停下。
她将睡裙取下,拿着进了浴室。
沉闷的雷声响起,窗外又开始下雨,噼啪打在浴室的窗上,晕开一滴滴水印。
夏安伸手关停花洒,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在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了身体乳抹上,简单吹了一下头发就出了浴室。
卧室里只开了两盏壁灯,蒋忱倚靠在床头,动作悠闲地翻着手中的书。
蓝色的书皮,夏安一眼就认出是前几日自己随手放在床边的古今壁画鉴赏册,新买的书,她自己都还没有看几页。
听到浴室的开门声,蒋忱翻书的动作停下,抬头看来。
光脚站在地毯上的夏安落入眼中。
黑色的睡裙贴着玲珑有致的曲线,原本清冷的气质被妩媚代替,湿润的发尾散落在胸前,在绸缎上润开了斑斑点点水墨,湿漉漉的。
睡裙的长度只到大腿,刚才被掩藏在牛仔裤下的长腿一览无余。
骨肉停匀,肌肤细腻。
蒋忱看着她朝自己走来,掀开被子上了床,白皙纤细的手臂攀上自己的肩膀。
他习惯性伸手揽住夏安的腰。
刚冲过澡的身体带着潮湿的雾气,贴近的瞬间,他闻到了清新典雅的香气,来自怀中的人。
柔软的躯体紧贴着,她的腰软得不可思议,细软潮湿的发丝落在他的颈边,晃动中带了一丝痒意。
而她温软的唇一路往下,试探地在他唇间摩挲。
空气中是清清冷冷的小苍兰香味,来自夏安的身上,它的主人行为却浓烈直白。
温香软玉在怀,蒋忱却在想,夏安今晚主动得反常。
他略一思索,就联想到了夏安刚才提出的去看她母亲的请求。
她在报答自己,用她并不喜欢,却以为他会喜欢的方式。
这让蒋忱想起夏安刚跟他的时候。
那时候的夏安青涩又怯弱,在他的面前一言一行都十分谨慎,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很低,像是卑微的求救者,然后把他捧得高高的,仿佛他是什么善心大发的救世主。
只有蒋忱自己知道,他算什么救世主。
说白了,也不过见色起意罢了。
温热的唇落在他的下巴,蒋忱喉结滚了滚。
“够了。”
他拉下攀着自己肩膀的手,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部,示意她起身。
夏安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睫毛颤动着,眼底似有一种茫然,像是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叫停。
她问:“我做得不好吗?”
做得不好?当然不是。
她做得很好,好到他差点把持不住自己。
只是这样的她,给自己带来的并非愉悦,而是说不清的烦躁。
心里仿佛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发酵,令他制止了夏安接下来的动作。
“你做得很好。”蒋忱出声道,“只是你不用这样。”
不用把自己活得那么小心翼翼,连我的一点点心软都要费心计较怎么去报答。
夏安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眼底似有水光。
窗外雨未停,但巨大的隔音玻璃隔绝了外面一切声响。
只是那些滴落在窗户的雨,如同夏安潮湿又束手无策的心。
静谧的卧室里,她和蒋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