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到帐外,几片雪花落在她手心里,冰冰凉凉的触感令她甚是欢喜,她疑惑地问:“这些飘来飘去的白色东西就是雪吗?”
绪公子冷眼看去:“你不会连雪都没有见过吧?”
叶无双点点头。
“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她垂眸,略显忧伤:“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从没有雪花,现在连记忆,也弄丢了。”
一番话让空气略显冷寂,叶无双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花生,一边剥一边寻思着再说点什么打破这僵局。
案头的一只竹笼里锁着那只红狐,它的毛红得发亮,正睁着一对葡萄紫的眼睛朝他们这边看着,眼睛里并未有半分乞怜,却有几分倔强在里面。它将下巴搁在地上,叶无双剥了一颗花生,正欲塞进竹笼里给它,却被身后一声吼吓得缩了回来。
“别碰,它会咬人!”
叶无双道:“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也的确是很温柔地趴在那里,根本不动声色。
他晃了一下他缠着纱布的手指,表示不能苟同。
“这就是它的新作,我好心帮它处理伤口,却反咬我一口。”
他盯着笼子里的狐狸,意味深长道:“明明可以逃跑却偏偏自投罗网,明明知道惹恼我非死即伤,却偏偏还敢动口咬人,这性子……”他犹自沉吟了一下:“真是倔啊。”
他目光忽然无情地向叶无双扫来:“你为何要跟着我们?”
叶无双皱一下眉头,扬起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道:“我并非要跟着你们,只是,见你们有钱有势的样子,应该帮得上我,所以,不如做个朋友。”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叶无双一眼,好整以暇道:“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主动要跟我们做朋友,而且是因为我们有钱有势,听起来怎么特别不知好歹?”
叶无双那脸上的阳光灿烂,陡然就被一阵冷风吹走了。
不过,看到叶无双的表情,绪公子的脾气似乎忽然变得很好,耐心道:“朋友,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好说好说,小女子姓叶名无双,金枝玉叶的叶,天下无双的无双。”
绪公子半条眉毛掀了起来。
“你这名字口气有点大啊。”
“有什么问题吗?”
“名字本身没什么问题,可是配你就显得有点问题了。”他一本正经道:“长得能掐出水的模样,名字却取得硬邦邦的。”
这算夸人还是损人?
“阳春白雪,春思秋愁,未知绪公子是思绪万千的绪?还是絮叨不休的‘絮’呢?”
他将斜斜的身子正了回来,懒懒地搭话了:“其实我还有个名字。”
“噢?”叶无双顺手在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米,剥了丢进嘴里。
“叫芳心纵火犯。”
“噗!”她刚丢进嘴里的花生就从嘴里噗了出去,打在他的脸上。
“咝……”绪公子抹了一把脸,皱了皱鼻子,极度隐忍的模样。
叶无双笑道:“我也还有个名字。”
他看向她。
“叫爱情收割机。”
两人望着对方,却忽然会心一笑,仿佛棋逢对手,一拍即合。
“不过,随后我还是得让人好好盘查盘查你的底细,倘若是哪方的细作,定不轻饶与你。”嘴里虽然说着狠话,眼角眉梢偏偏带着几分戏谑。
“没事,随便查。”
“你看起来很自信啊?”他盯着叶无双道:“是有万全之策了?”
叶无双没再去答他的话,因为她本来就想搞清楚自己是谁,现在不用自己搞清楚,他已经承诺帮她搞清楚了,这不可喜可贺吗?
叶无双回头看看那只白狐,道:“可以把这红狐送给我吗?”
他不假思索道:“当然不可以。”
他走到红狐的笼子边上,用他被咬伤了那只手敲了敲笼子,红狐警备地竖起来,缩到角落里将他望着。
他不急不徐地道:“这狐狸,毛色极好,能卖个好价钱。”
“可你有钱,不需要卖掉它啊。”
“我有没有钱,和它能不能卖钱,不是一回事,它能卖钱,说明它有价值,我将它卖钱,说明我认同它的价值。”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几分在理,知是无解,也就作罢了。
这时,红狐抬头看了一眼叶无双,目光里几分乞怜,头又垂下去贴着笼子。
“这只红狐看起来不同寻常,它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你可知它哪里不同寻常?”
叶无双瞥他一眼,坦荡道:“当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