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季苓一人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只手慢慢顺着猫毛,望向墙瓦外的天空。
月明星稀,云烟给月光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季苓淡淡的发愁想着,才穿到古代,虽说每天也能给自己找点乐子,如今依旧是有些许的违和感,人生地不熟,心中空落落的没有归属感。
“苓儿,我拿来了。”苏乔双手端着一个木质棋盘,放置在了石案上。
季苓将肥猫赶下桌子,将棋子盒摆好,朝着苏乔眨巴了下眼睛。
小手一挥,季苓招呼苏乔坐在自己的对面,“姐姐,来陪我玩一局。”
“不过,我们不对弈,我教你一种新玩法,”季苓起身在棋盘上摆了几颗棋子,“我为黑棋,你为白棋,黑子先行,横行纵行斜行均可,谁先连至五子方胜。”
季苓捻起一颗黑子,落入棋盘上:“你看,五子相连,方为胜利,且试两局便可上手。”
苏乔一知半解,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想出来的新点子,看着面前季苓的操作,只能应和般点点头。
五子棋上手极为简单,几局下来,苏乔便摸出来了些许门路,两人能博弈几个来回。
不过为了照顾新手,不要打击她的自信心,季苓还是让了苏乔几手——
毕竟她可是小区小霸王,跟小屁孩拿粉笔玩五子棋没输过。
“苓儿,这玩意属实简易有趣,你是怎么发明出这样有趣的玩法啊。”苏乔手下落子,对新事物的新鲜感让她上瘾,不自觉问道。
“我就说五子棋好玩吧,至于怎么发明,全当作一个秘密,”季苓笑眯眯的语意未尽,观察整个棋盘,落下一颗棋子,
“呀,你又输啦!”
“啊——”
苏乔看着满盘黑白棋交错,一时没转过思路怔怔问道,“我哪里输了,你并未连成五子啊?”
季苓指向棋盘上四个斜着连成一排的棋子:“嘿嘿,我且教你一个绝门技巧。”
“当棋盘上有三子成行的时候,任堵一方方可避免对方获胜,”季苓叉腰一脸得意的说道,“所以此棋与对弈亦是同理,需要眼观六路,纵看全局。”
“不愧是苓儿,真是聪明!”
苏乔毫不吝啬赞美道,带有童真的稚嫩。
烛光熹微,苏家姐妹两人坐在木桥旁的石凳上,季苓的腿晃悠悠的搭在空中晃着。
“苓儿,我有一个疑问。”
“阿姐但说无妨。”
苏乔转过身子,对着季苓疑惑的问道:“今日阿父说要让我们许愿望,你为什么同父亲说你想要习武啊,我不理解你明知道习武是非常刻苦的一条前路,还要如此义无反顾啊。”
提到这里季苓就来了精神,只见她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裙摆,在苏乔面前悠悠转了一圈,挺身说道:“实不相瞒,我习武是内心有个远大的梦想。”
“我希望以后能成为一个女武侠,在江湖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普度众生达济天下…”
说点敞亮话,那便是季苓一心想成为仗剑行走于江湖的武侠文女主角,操持着绝世的武功。
“哇,听起来好有意思呢,那以后阿姐就陪在你身旁,陪你一同游历四海。”苏乔听见季苓方才所言,只看见一束光在她眼底闪过。
自幼时起,苏乔诵读经书,阅览古典,好像女子自然是要知书达理,到了年纪相夫教子直至余年。
如今听季苓这么一说,她口中描绘的完全新奇的世界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次日,阳光洋洋洒洒的晒满整个庭院。
季苓推开木门,从门槛跨过还不忘记伸展个懒腰,对着稠云思索今日整点什么乐子。
原先在房中洗漱时便听见了前庭的动静,不知谁家上门,苏老爷正在迎客。
想起自己原先塑造的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架子,季苓招呼着涟漪同自己一同前往迎客厅迎客。
走到了抄手游廊的拐角,季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钗饰,继续稳步向前,嘴角挂着一抹假笑。
这抹职业假笑待季苓看见来客何人时,完全卡在了嘴角。
苏老爷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正和商老爷攀谈,一旁的商淮景也坐于位中。
少年沉默不语,身穿一身藏蓝色长袍,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高高竖起。
他听见动静转头刚好对上季苓的目光,季苓嘴角尬在那个弧度,朝着他点头示意,目光闪躲走到自家父亲身侧。
不是啊,爹,你一个正四品被打入冷宫的官员,虽然现在又重新收到重用了吧,怎么勾搭上从一品知院,还和人家关系这么好的啊!
只觉得头顶的簪子首饰有千斤重,压得季苓艰难抬起头,朝客人问好。
苏老爷抿了一口茶,吹胡子说道:“方才商知院还同我提及到你,今日怎么没有睡懒觉啊。”
旁边的商知院笑呵呵的打着圆场:“你家小女尚且年幼,贪睡无妨,想起许久未和苏晏坐下喝茶了,今日淘到了好茶,这才登门叨扰。”
“欢迎商知院,也欢迎商哥哥经常来苏府玩。”季苓腼腆一笑,只听见旁边苏老爷嗤之以鼻的一笑。
“这小姑娘,什么好话都让你说尽了,难道我就不欢迎人家了?”苏老爷故作嗔怪般看向季苓。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商知院看着父女两人拌嘴,发自内心的笑了出声。
“对了阿父,你昨日可答应过我,今日要教授我习武的,可千万不能忘哦~”季苓这才将自己的真实目的露了出来,锲而不舍的在苏晏耳旁念叨着此事。
听见“习武”二字,旁边一直沉默无言的商淮景也被吸引了注意,盯着面前身型瘦弱矮小的季苓,眼中带着打量和诧异的目光。
看到商淮景满眼的不可置信,季苓挺了挺身子,“我倒要让阿父看看,女子未尝不可习武。”
季苓无视了身侧商景意味深长的目光,直直看向面前语塞的苏老爷。
“算了,待你吃到苦头也不急,”苏老爷摆了摆手,无可奈何的将季苓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