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别人,绝对忍受不了这些。
可她是沈明月。她从小便没有千金的架子,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端起来。她向来无拘无束,爱憎分明。
为什么沈明月会是这样,她本应该是娇小姐。
沈家人性子都很温和,沈林和章蓉待沈明月也极好,如若说被惯坏还可以理解,但她那发自内心的坚韧,绝对不是父母能给予的。
沈林重情重义,章蓉温柔,沈明月倒是遗传的很好。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许多其他的品格。
江云归正想着,沈明月已经包扎完伤口直起身。她抬眸看着他若有所思。
他的脸上失去了平日的气色,面目苍白,但依旧掩盖不了他的天姿。
剑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深邃明亮,仿佛能把人吸进去。泪痣妖冶,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在油灯暖暖的照耀下投了一片阴影。
江云归感觉有人看着他,从思绪里拉回,眼光与沈明月对上。
沈明月的长相偏温柔,安静下来的时候显得宁静,调皮时又显得灵巧。她杏眼生的漂亮,睫毛同样又长又翘,眼旁也有一颗小痣。
只不过她的痣不是泪痣,而是长在右眼与鼻翼中间的位置。这种位置的痣江云归只见过沈明月脸上有,极为少见,如画龙点睛般,使她的容貌更加亮眼。
沈明月没有刘海,额头饱满,只有几缕碎发搭在额间,风一吹就会盈盈飘起。笑起来温婉大方,平时看着也极为温和。
她偏鹅蛋脸,不像别的一些小姐下巴很尖。可能是因为年龄小,优雅的同时还带着稚嫩的可爱。
沈明月见江云归也盯着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很认真,仿佛在看一件艺术品。
她晃神片刻,倏地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急忙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地上的油灯。
“我来找你之前与絮儿说过,如果我们很晚没有回去,就让絮儿通知他们别担心。”
“有人在找我们,应该快了。”
沈明月一直说话,试图掩饰她方才的神情。
“你手上的伤还在流血,不管了么?”
江云归跟着站起来,强硬的拉起她的手,拽到了一边。
他拾起木柴堆后地上的干草,缠在她手上。
沈明月愣了一下。那干草不像是这里有的东西,应当是江云归带进木屋的。
这种干草挺奇特,有止血的功效,缠在伤口上很舒服。
沈明月又抬起头看了看江云归。他带干草应该是为了包扎,但他又把干草留给自己用。
江云归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你为何……”
江云归沉默的注视着她。
她现在年纪已有十四,本应在学府上学读书,但后来却没有继续读,沈明月还未同江云归解释原因。
江云归没有读书是因为出征,不知以后怎么计划,于是就没有提起这件事。
而现在江云归开始思考此事。到底是什么让沈明月放弃了她感兴趣的文学?
沈明月轻手轻脚走至门前,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今天的云层很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周围空荡荡的,只有零散几颗不算亮的星星。
“已经亥时左右了。”
她望着头顶的月亮,肚子渐渐感觉到了饥饿。
之前精神一直紧绷着,倒是没有精力饿。
也不知道大家找了多久?她这样想着。
沈明月扭头看了看江云归。江云归身上缠着的衣料是白色的,此刻已经被染成了大片血红,触目惊心。
那红色好似没有停止,仍然在继续蔓延。
“你的伤口到底有多深?”
柴房内只有油灯发出的微弱的光,刚才沈明月看的不清楚,刚才只是冒血,也没想到他的伤口竟然那么深。
沈明月懊恼来的时候没有随身带补气血的药,随即在心中谩骂自己。
此刻想不出任何法子,她再次蹲下身,想扶起江云归。
“没有办法了,我拉着你,坚持一下,咱们先找出去的门。”
她现在很有主见,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硬起来别人都管不了她。江云归一边配合着站起身,一边轻声道:
“好,我给你指路。”
……
晚风吹拂着树叶作响。现在是冬天,气候寒冷,沈明月刚才把裙子扯下了一大半,现在只穿着便衣,轻轻搀扶着江云归走在林间小路上。刺骨骨的风吹起她额间的碎发,倒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江云归自己暗暗使力,没有把身体全靠在她身上。即使是受了伤,他表面依旧云淡风轻,面色苍白却看不出分毫狼狈。
月色铺满林子,给道路洒下一片自然的灯光。清冷的月光下,人却不显得孤独。
走了半个钟头,总算看到了铁围栏。
只是外面没有一丝丝的声响,昏暗的出口外延伸着山路,看不太清晰。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寻找着来时翻的地方。
“你站在这等等我。”
沈明月停顿了一下,又害怕他担心,接着道:“放心,不走远。”
江云归面上没有表现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后,她快步走到旁边,在围栏边上一步一步仔细瞧着。
终于,沈明月找到了先前爬的那个洞。不知为何,那些周家接应的人没有发现她的马,她的那匹马此刻还好端端的站在那。
没有什么阴谋,因为那匹马陪伴她多年,马身上的细节她都记得。
沈明月练武,她仔细听着动静,感觉没有问题。
可当下想来,周家人定不会单独行动,如果这次是有目的行刺,绝对还会有其他人在外看守。
不过堂堂沈家大小姐竟然会在一个充满泥泞的脏地方爬洞,还是个草木茂盛,盖了满地看不出里面有空地的地方。
想必他们是绝对想不到的。
思及此,她转头跑回去,看到江云归还悠闲地靠着树桩,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