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魇族人接触呢?”小女孩儿托腮,在窗台上撑着手肘,睁大眼睛望向天上慢悠悠飘忽的夜云。
“他们行迹诡秘,他们拥有无法想象的力量,却像人们心中的魔魇。”老人沧桑的嗓音从耳边传来,不紧不慢。
“魔魇?”小女孩儿好奇,转头看向老人。
“他们冷血残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被盯上的人下场都很惨,没人敢得罪他们。”老人微微皱眉。
小女孩心一揪。
“那怎么才能认出他们呢?”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腕,“这里。他们的右手腕都有一个魇族特有的花纹。不过,一般他们不会让花纹显出来,一般人也看不到花纹。”
“那怎么才能看......”
女孩话音未落,有劲的开门声打断了对话。
“师......父......”
站在门前的人艰难地喊出这两个字,便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直直倒下去,鲜血从手臂处慢慢渗出。
“蕾莠阿姨!”小女孩惊呼,不可置信地冲过去,双膝跪地望着面朝下一动不动的女人,双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奎累爷爷,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小女孩儿眼含泪水,声音颤抖。
身后的老人看起来却镇定很多,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紧接着,嘈杂的脚步声令小女孩一激灵。
脚步声停了,她眼见一双高跟长靴立在面前。
她抬头看,一个紫发女人,身后跟着一群身穿金色长衣的人。
琰族人。她立马反应过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女人对上女孩的眼睛,一脸冷漠,下一秒便移开了视线。
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紧绷住脸对向这群人。
女孩慌忙起身,退至老人的身侧,紧紧拉住老人的胳膊。
女人看见这一幕,眼神更加冷漠,甚至多了些轻蔑。
“奎老,时间到了。”女人昂了昂头,露出讥讽的笑容。
“让我再跟小晚说几句。”老人语气强硬。
女人闻言,抬起左手看了眼艳红的指甲,四指弯曲,大拇指依次拂过四指的指甲,眯起眼睛,“不行呢。”
三个字清晰地蹦出。
随即,身穿金色长衣的人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冲到了老人身侧,迅速压住他的双臂,向门外走去。
小女孩被粗暴地推倒在地,立马又爬起来,冲向前抓住老人的手往回拉。
“你们要带奎累爷爷去哪儿,放开他!放开他!”
招呼她的又是一顿猛推。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带走他......”女孩儿的哭腔令人怜悯。
“小晚,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远离魇族人,远离!!”老人喊出最后一句话,似乎喊出了积累许久的怨气。
她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老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蓬乱的发丝模糊了视线。只是,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句“远离魇族人”,挥之不去。
......
“奎累爷爷,奎累爷爷.......”床上的女孩猛地坐起。
“呼,又是梦。”女孩自言自语。
曦晚来到姜家已经十年了,还是会时常梦到那晚的情景。
“晚小姐,晚小姐?还没醒吗?”门口传来管家婆婆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
早晨清透的阳光已从窗帘的缝隙间穿过,轻轻洒在手边的被面上。
“啊,醒了,有事么?”曦晚朝房门喊去。
“苓小姐找。”
“好,我知道了。”
十岁那年,那群琰族人杀死了养育她长大的蕾莠阿姨,带走了陪伴她长大的奎累爷爷,将她带离住了十年的小木屋。
曦晚记得,带走奎累爷爷的那晚,那个女人在门外问:如何处置她。
回答的是一个男人,“把她送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于是带着虚伪微笑的女人,将她送给了姜家。
曦晚不明白,明明父亲是琰族圣子,为琰族战死,自己也是琰族人,为什么他们就那么容不下自己。
......
洗漱完换好衣服,曦晚径直来到后花园找姜苓。
“找我什么事?”曦晚一脸淡漠。姜苓每天早上在这儿等她已经成了惯例,不知道今天又想出什么花样折磨自己。
面前的女孩儿一脸得意地坐在花藤椅上,斜倚着花藤椅的身姿透出无尽的慵懒。
“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伺候我,用,餐。”
“你......”她喊曦晚来做这种事情已经是第九次了,幼稚又无聊。
“怎么,不想?”她坐直了身体,抛来一阵讥笑,“呵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姜家小姐呢?你只不过是被人丢弃的孤儿而已,要不是我父亲好心,你早就成我家的奴仆了!”
曦晚紧紧攥住拳头,今天姜苓的这些话,全都戳中了她的痛点。
她又缓缓松开拳头,抬头,微笑。
“好啊。”
花藤椅上的人,得逞的笑意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她上前端起圆形石桌上的浅黄色茶壶,壶嘴对向摆在姜苓面前的茶杯,向上斜起一个角度,棕红色茶水满满流入杯中,热气顷刻散出。
茶壶很精致,茶杯很小巧,但……
“啊!”曦晚的膝盖冷不丁遭受一顿猛踢,叫出声来。
随着曦晚身体的前扑,茶壶倒了,茶杯倒了,茶水洒在她的手上。
“啊!”紧接着姜苓叫出了声,“你干嘛!想要烫死我吗!”
看来她也遭了殃。
曦晚勉强站起来,刚站稳,迎面就呼来一巴掌。
左脸瞬间一阵火辣。
“你凭什么打我?”曦晚压下怒火,一字一句说出来。
“你想烫死我,我还不能打你了?”姜苓怒吼。
“我想烫死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