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人鱼还是低着头充耳不闻。
时蓁皱眉,眼前来人明显是内门弟子,观其服饰花纹甚至是长老亲传弟子以上的身份,他为什么会在半夜来取人鱼的血液?亲传弟子是长老最信任的人,一般一位长老只有一位亲传弟子,作为将来继承长老衣钵的继承人,亲传弟子的言行其实是代表了长老的意思。
长老为什么需要人鱼血?
那人见人鱼不搭理他,于是一改先前的高高在上,变得愤怒又暴躁,他抓着配剑踏进了洞穴,手下不留半分,这一剑的威力落下定能削掉人鱼的半颗脑袋。但他半途改变了落剑的方式,因为他根本无权决定人鱼的生死,于是他要让他感受到极致的痛苦——他要捅穿他的心脏!
见状,时蓁拇指一顶,长剑出鞘,她声音低不可闻,“藏月剑法第二式——”虽然会就此暴露,但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再多想。
斩罗此时却突然开口,“别动。”
时蓁和青衣弟子同时愣在原地。
斩罗又说,“你取吧。”说完把头偏向一边,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青衣弟子呆愣片刻后露出惊喜又意外的表情,“你、你竟然、第一次如此乖顺,没想到掌门都驯服不了的野马竟是被我驯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时蓁看不清人鱼的表情,他刚才说的那声“别动”到底是对谁说的?
心情无比愉悦的青衣弟子今日颇为“温柔”地割破了人鱼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慢慢地盛满了瓷碗。人鱼的脸色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愈发苍白,但他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青衣弟子小心翼翼端好手里的瓷碗,因为心情好就多说了几句,“你一定很疑惑吧,明明尚未到月底,我就来取血了。”他想到自己半夜偷偷下禁地的原因,不禁抖了抖,“本来这月不是轮到我们这边的,但我师父为瓶颈所困无法突破,平日脾气愈发暴躁,我的日子也愈发艰难,因而只好出此下策......”他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可别想着告密!我保证我被发现的话你会更难过!”说完便端着血液离开了。
时蓁从暗处走出来,边施展治愈术,一边开口,“是有很多人一起囚禁了你,是吗?”
斩罗避开时蓁的治愈术,露出不适的表情,“离我远点。”
时蓁无视他的要求,把治愈术开到最大,“我平时用不着这玩意儿,所以技术不是很娴熟,你就将就一下。”
人鱼似乎不想和时蓁靠得这么近,他见时蓁赖着不走,自己就艰难地往一旁爬,锁链被拖动得哗哗作响。时蓁这才发现这两条锁链是直接贯穿了人鱼的两条琵琶骨,每动一下锁骨处都拉扯出点点血红。
“行了,你别动了,我走远点行了吧。”见脖子的伤口已经闭合了,时蓁收回手,噔噔噔地跑回到原先自己睡觉的地方蹲着。
她双手撑着脸颊,“囚禁你的除了掌门,还有多少个长老?”那个亲传弟子的意思是每月都会轮流有人下来取人鱼血,那么就一定还有别的长老。
人鱼撇过脸无视之,时蓁唰得一下站起身,脚步声大得生怕对方听不清她正在走过去。
“停下!”人鱼果然受不了。
时蓁原地踏步,“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人鱼咬牙,“告诉你了有什么用,难道你会为我背叛你的‘师门’么?”
时蓁摇了摇手指,又想到对方看不见,开口纠正道,“非也非也!这里并不是我的师门,我生是藏月山庄的人,死也是碧波城的鬼。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掌门在还我爹娘的人情罢了。”
斩罗愣了愣,他知道她是藏月山庄的少庄主,但为了还人情就来拜仙宗做什么?难道又是修学吗?
时蓁见对方不接话,表明态度,“所以,按理说我也不欠拜仙宗什么,虽然确实多亏它才让我在这里安静地呆了几年。”
“所以,你也不要有所顾忌。不如你把情况告诉我,我去找你的家人来救你,我小时候见古籍里写你们人鱼是群居动物,极重亲情,得到消息的话,他们一定会立马来救你的!”
斩罗歪了歪头,“你不能直接救我出去吗?”
时蓁斩钉截铁,“不行。”
斩罗轻嗤,“虚伪之辈,你说你能给我带消息,恐怕刚出去就跑没影了吧,人类的诺言就跟琉璃一样脆弱。”
时蓁解释,“我得赶紧去一个地方,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如果把你带上,恐怕我会被宗门追杀吧?”她想了想纠正道,“不,是一定会。”
“我还是替你通知你的亲人吧。”
“我没有亲人。”斩罗冷声道。
“啊?”这跟书上写的不一样咋整。
时蓁思考了大半宿,最终天亮的时候对人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