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起,窗外的雨声渐小。
风也变得轻柔起来。
树叶上的水珠摇摇晃晃,滚成圆润的一滴,顺着叶脉掉落,碎出一地细细的尘埃。
有清脆的自行车铃响过,不知道是不是隔壁的邻居趁着天气放晴准备出门。
家里的烘干机发出滴滴的声音,告知自己的工作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桌上的波子汽水偶尔冒出几粒细碎的气泡,瓶中的玻璃珠在气泡作用下稍稍移动,敲击在玻璃瓶的内壁上,发出轻微的咣当声。
雨过后,一切声音都恢复了过来,却在秋天的午后更显出静谧。
室内的温度一直高居不下。
温暖到让人产生微微的汗湿感。
有更滚烫的触感沿着身体一寸寸上移。
头顶的天花板与墙壁折出一个阴影的角度。
显得有些模糊。
耳边有难耐的喘息。
是阿光。
他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脖子。
虎口向上,拇指划过她的下颚,触碰到她的唇。
无意识般一下两下地按着那层柔软。
像是在艰难地缓解某种情绪。
“阿让。”
他在赤苇让耳边呢喃。
在他湿热的呼吸下,她小巧如玉的耳垂染上了一层绯色。
木兔碰了碰她的耳廓。
沿着她纤细的下颚线细密亲吻。
最终又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眼中晃动着深深浅浅的蓝。
浅蓝色的被单。
深蓝色的T恤。
映衬着她水润的海蓝色眸子。
有鲜红的唇、散了一床的凌乱黑发和白皙的皮肤点缀其间,显得无比摄人心魄。
唇齿相交时她忍不住溢出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初生的幼崽。
无助的、细弱的、缱绻的。
伴随着时空失序的思绪混乱感。
她正上方的木兔微阖的双眼给人一种失焦的错觉。
好像这个世界除了赤苇让,任何东西都没有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注意力非常集中。
集中到会让对方产生成为猎物的不安感。
有一种如影随形的本能的压力。
木兔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中渐渐充斥着的紧张。
他缓慢地眨眼,希望从时而一片空白,时而混乱交杂的脑海中抓到一些可供思考的东西。
不对。
不能这样。
阿让不是猎物。
她没有准备。
所以不可以。
停下来。
木兔的目光中有一瞬间的清明。
于是他撑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赤苇让。
她身上的枭谷队服已经被蹭到了腰的上方。
小腹随着呼吸浅浅起伏。
曲起的长腿上有两个明显泛着红的指印。
他从没见过阿让这个样子。
像脆弱的、易碎的精美瓷器。
他伸手抚着她脸上消褪不去的红。
指尖像是都会被烫到。
赤苇让眼尾晕着一层薄红,长长的眼睫上挂着些许潮湿的痕迹。
木兔低头亲吻那双他无比钟爱的深蓝色的眸子。
“阿让。”
他像是要永久记得她意外显露出来的动人般直直地注视着她,用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
依依不舍。
*
“我去帮阿让拿衣服。”
木兔捞过一件被他随意丢在椅背上挂着的T恤,干干脆脆地套在了身上,“阿让不用出来,我不想你感冒。”
“多谢啦,阿光。”
“阿让想谢谢我的话,就再亲一个吧。”
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亲吻之类的举动,但是他也没有这样随随便便提出这样的要求。
刚刚不知道打开了他身上什么奇怪的开关,这些事情仿佛对现在的木兔来讲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见她没有回话。
木兔径自凑过去贴了贴她的唇。
“阿让不说话就是默认哦。”
“阿光这是犯规吧,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啦。”
“咘~咘~”他双手交叉比出一个拒绝的姿势,“反应太慢是阿让自己的问题,我不接受这个理由哦。”
“阿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木兔嘿嘿地笑着。
“我的厉害体现在很多东西上啊。”
他觉得“狡猾”这个词跟夸人脑子好是同一个意思。
赤苇让在木兔房间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简简单单地整理好了自己。
“那我先回去啦。”
“明天见,阿光。”
“等等。”木兔从客厅里跑出来,忙不迭地在玄关穿上鞋子。
“我还是送阿让回去吧。”
“没关系啦,也不是很远,走回去很快就到家了。”
“我想跟阿让多待一会儿。”
木兔张开双臂,从背后搂住了赤苇让,“就让我再送你回去吧,就到那个街角公园,我保证会马上回家的。”
*
木兔跟赤苇让分开,再次返回的时候,两个姐姐已经在家里了。
“大姐,你今天回来的时候用过浴室吗?”正从浴室出来的二姐姐擦着头发问道。
“没有啊,我今天早上出了门就没有再回来过。”
厨房里正在做饭的大姐姐高声回答道,“怎么了吗?”
“诶~~奇怪。”
二姐姐也没深想,抖了抖毛巾又往二楼走去,“难道是阿光?不过他大白天的洗澡干什么?”
“今天白天的时候有下过很大一场雨,大概是那小子出门被雨淋了吧。”
大姐姐一副看透了木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