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赤苇,你还记得吗,我今天跟月岛说的‘那个瞬间’?”
澡堂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早早回去睡觉了。
木兔和赤苇京治晚饭后又跑去练习,导致他们洗漱比别人晚了好一段时间。
“当然记得。”
赤苇京治待在水池的一角,热气蒸腾下显得有些面目模糊。
那是木兔前辈的“瞬间”。
又何尝不是他的“那个瞬间”呢?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传出的那最后一个托球,视线中高高跃起的木兔前辈,势如破竹的直线球,以及球被扣在地板上时巨大的声响。
那一瞬间令他有些精神恍惚。
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随着朝他们奔来的木兔前辈一齐发出呐喊。
是热血沸腾的感觉。
是要将一切都发泄出来的感觉。
非常畅快。
畅快到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这才是排球。
是他想要的排球。
那个时刻他跟木兔前辈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木兔想的是“我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而他想的是“我做到了,为木兔前辈开路的目标”。
“选择排球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了。”
“选择木兔前辈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了。”
占据水池两端的木兔和赤苇京治忽然同时说道。
澡堂里沉默了一会儿后,两个人又同时笑了起来。
“喂,你的选择,当然是最正确的啦。”
木兔肆意的笑声回荡在这个空间里。
“嗯。”
赤苇京治勾起嘴角。
“今年的春高,我们一定会赢到最后的。”
木兔刷地从水池中站起身来,水珠顺着他冷白的皮肤落进摇晃的水面。
他迈出池子,拽过旁边的一条毛巾围在身上。
“赤苇,要跟上我啊。”
从前我只对自己有所期待。
那些被我甩在后面的人令我提不起一丁点儿的兴趣。
但是现在不同了。
赤苇、木叶、小见……
这个队伍让我感受到了自己对排球完全的热爱。
我开始。
对大家抱有期望了。
“一旦上场,我要大家的百分之一百。”
*
“赤苇。”
佐藤教授把赤苇让和几个同实验室的前辈喊到了办公室。
“埼玉大学那边,要举行一个理科相关研究的研讨会。”
“我们实验室有一位的研究内容正好符合。”
他指了指年级最高的那位前辈。
“所以你就跟着大家一起去吧。”
到达埼玉的时候,前辈们都不忙着先去报道,而是带着她跑到一家当地的餐厅吃饭。
“这家店非常不错哦。”
一个研二的前辈指了指不起眼的店面,“之前来这里参会我们都会来这里吃饭。”
“埼玉这里会经常有研讨会吗?”
前辈摆摆手否认,“倒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托我们的即将毕业的大前辈的研究方向的福。”
他拍了拍即将在接下去的研讨会中发言的另一位前辈。
“跟他的研究有关的研讨会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埼玉大学举办。”
赤苇让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对埼玉大学有限的了解。
“埼玉大学的理科学部,好像并没有很突出的建树吧。”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他们的理科学部还是挺出人才。”
前辈举着硕大的玻璃啤酒杯大笑,“不过从这个学部出去的人才都爱舞文弄墨而已,作家啊诗人啊翻译家啊什么的。”
“从事的职业五花八门,就是完全跟理科无关嘛。”
“所以啊,这不就是注定的嘛,埼玉大学理科学部的没落。”
前辈感叹完,重重放下了啤酒杯,毫不见外地拍着赤苇让。
“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啊,赤苇。”
“你以前是体育社团的,应该很能体会这种感情吧。”
“前辈希望后辈延续自己的荣耀什么的。”
“嘛,你小子说的好像我们现在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东西似的。”
旁边的前辈笑着打岔道,顺便伸手喊来服务员续杯。
“别理他啦,赤苇,这家伙喝多了就会这个样子。”
“少乱讲了,喂,你敢说你没有用自己来自东大理科佐藤实验室这件事跟人夸耀过吗?”
“夸耀是不至于啦,我又不是你。”
那位前辈试图避开这位醉鬼的攻击,“只是多少还是会产生点自豪感吧。”
“混蛋,你居然只是这种程度吗?”
两个前辈讲着讲着就开始互相揪住了衣领。
“呃。”
赤苇让正想阻止,被那位大前辈拦住了。
“别管他们。”
他笑着说道,“虽然这个研二的笨蛋有时候脑子里过于热血。”
“但是总感觉在有个瞬间会被他的话击中呢。”
“我啊,明年就毕业了。”
“赤苇你是明年入学的吧。”
“那我们一个是终结,一个是开始。”
“虽然说那种中二的话实在令人羞耻,但是。”
大前辈摸了摸鼻子,带着一丝不好意思,但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一切为了东大理科的荣耀。”
“好。”
“叮”。
两个杯子轻轻碰撞在一起。
玻璃后面各自晃动着啤酒的泡沫和饮料的果肉。
*
森然高中那一段死亡坡道是近几天来这里合宿的那些排球选手们最深切的噩梦。
这个都是山和坡道的地区偷偷被他们纳入了“短时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