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源于某一天木兔忽然说起年龄这件事。
“阿让是一月三十日的生日。”
“我是九月二十日。”
“就是说一年中会有一大半的时间阿让会比我年长一岁是吗?”
赤苇让有些惊奇他居然能算得这么清楚。
她点点头。
“没错。”
很久以前他也因为比自己小一点而沮丧过。
“我比阿让小,我输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不过只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罢了。
“所以每年的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阿让都是‘姐姐’吗?”
当木兔说到“姐姐”这个词的时候,赤苇让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非常异样的感觉。
照理讲自己也不是没被人喊过“姐姐”啊。
阿京喊了自己十七年的“姐姐”呢。
可是也从来没让她有过这种感受。
阿光的话,他自己也是有两个姐姐的。
所以他刚刚的只是正常的称呼吧。
不过就是语气比阿京有起伏了点。
尾缀用得亲密了点。
可能他在家也是这样叫他姐姐们的吧。
看来还是自己的问题……
“果然还是很奇怪啊。”
这时,木兔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大姐姐’也好,‘二姐姐’也好,总感觉跟‘姐姐’很不一样啊……”
“为什么呢?”
他有些想不明白。
是因为对面的人是阿让吗?
可是阿让……
木兔抬眼望了过去。
等一下。
他直直地盯着赤苇让,低头凑近了她的脸。
“阿让,你脸红什么?”
赤苇让有些词穷,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没什么。”
最后她选择别开脸去不看他。
“骗人。”
木兔不由分说将她拖进了怀里禁锢起来,大有得不到答案就不放手的意思。
阿让可是在听他告白的时候都没有脸红的诶。
连后来提到结婚的事情也只是愣了一会儿。
这会儿她的反应实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顿了顿,像是灵光一闪,语气突然诡秘地兴奋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姐姐’吗?”
“是吗,阿让?”
“是‘姐姐’的缘故吗?”
他一迭声地问道。
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赤苇让伸手捂着他的脸推开。
“别喊了,阿光。”
她难得表现得有些恼羞成怒。
*
自那天之后,木兔就像是打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
“姐姐”这两个字忽然就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根据赤苇让的推测,他大概是把这个词当作了某种满足自己愿望的咒语。
想出门去吃烤肉的时候。
“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吧姐姐。”
赤苇让在实验室加班的时候。
“很晚了,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要和别的学校打练习赛的时候。
“姐姐明天一定要来看我比赛哦。”
……
真是受不了。
明明就算阿光他不那么叫自己也会答应他的啊。
赤苇让头疼地心想。
这家伙在跟她撒娇这方面真是无师自通又能举一反三。
不过大约是前期没有适时地制止木兔的这种行为。
后来事态逐渐发展到了一种接近极端的地步。
当两人以恋人的姿态牵手或搂着走在街上,他有时会突然表达自己的想法。
“姐姐,今天家里吃炖肉好吗?”
“姐姐,下个周末去泡温泉怎么样?”
经常会因此得到路人惊异的注视。
这还算是好的。
结果有一次在两人一起外出购物的时候,木兔像是没经过脑子一般指着一个成人货架脱口而出。
“姐姐,家里这个用完了,我们买……”
赤苇让觉得当时店员看他们的眼神虽然算不上恶意,但是充满了某种隐秘的不可言说感。
于是她拖着自家快一米九的小朋友飞快地去柜台结账走人。
除去这种大庭广众下的社会/性/死/亡,赤苇让觉得私底下的情况也不遑多让。
她偶尔有几次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听到木兔在说话,他就会带着些不满的情绪,拖着长长的尾音喊“姐姐~~~”
这也就罢了。
甚至在某些不便示人的旖旎夜晚,木兔也会不由自主地压低声线。
“姐姐,抬腿,让我……”
“别……姐姐,很快……很快就好了。”
她才不信他说的“很快”这种鬼话。
要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太对,她甚至都想骂脏话。
虽然知道这家伙坦率到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但是这种时候……
总之,换了个称呼之后就显得非常的有禁忌感。
真是要命。
这是赤苇让在昏昏沉沉陷入睡梦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最后,木兔还是被迫放弃了称呼赤苇让为“姐姐”。
实在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收获了足够多的八卦眼神和指指点点。
虽然对这个事情并不算特别放在心上。
但是也足够困扰。
所以赤苇让觉得该想个办法杜绝他这种行为了。
“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