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在别业二门里下了马,疾步往前,直奔书房院子。 书房院子里,睿亲王心腹长随长平坐在门房屋里,一口一口喝着碗木樨汤。 “世子爷来了。”在书房院子当值的小厮探头通传了句,长平急忙放下汤碗,理了理衣裳,垂手迎在门房门口。 顾砚脚步没停,看了眼长平吩咐:“进来说话。” “是。”长平紧跟在顾砚身后,进了厢房。 “出什么事了?”顾砚打量着一身王府下等长随打扮的长平。 听说长平带了父亲的信过来,他立刻就赶回来了,长平是父亲最心腹的人之一,不是极其机密要紧的事,父亲不会让他过来传信。 “王爷只吩咐小的送封信过来,吩咐小的一定要亲手递给世子爷。王府一切安好,京城也都好。”长平一边答话,一边从怀里掏出只细巧的铜管出来,双手捧给顾砚。 顾砚接过,仔仔细细看过一遍,手指用力,捏扁铜管,封漆裂开,顾砚倒出铜管里的纸卷,看过一遍,呆了片刻,叹了口气,掀开熏炉,看着纸卷烧成灰,放回熏炉盖。 “回去跟阿爹说,我知道了,让他放心。你歇一晚,尽快赶回去吧。”顾砚吩咐长平道。 “是。” 看着长平出去,顾砚背着手走到门口,仰头看着瓦灰的天空,好一会儿才垂下头,出了厢房,慢慢往外走。 顾砚出了院子,走出一射之地,将要做的安排粗略想好,脚步变快,招手示意石滾,“去舅舅府上。” “是。”石滾答应一声,急忙分派诸小厮备马,赶紧去尉学政府上说一声。 尉家晚饭吃得早,这会儿,尉家刚刚吃好晚饭,符太太正坐在暖阁里,看着暖阁外的春色,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这些天李小囡在府学讲课,世子也在杭城,又是初春节多事多的时候,她几乎天天从早忙到晚。 “太太太太!”一个婆子疾步进来,“门房上传了话进来,说世子爷一会儿就到了,没说什么事。” 符太太一个愣神,他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太太太太!”又一个婆子冲进来,“世子爷来了!” “快请进来!”符太太吩咐了句,赶紧站起来往外迎。 这是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来的这样急! 顾砚脚步很快,符太太刚下了台阶,顾砚已经进了院门。 “怎么来的这么急?”符太太脱口问了句,忙又笑道:“晚饭吃了没有?” “是急了点,请舅母见谅。”顾砚微微欠身。 “这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赶紧进屋说话,还没吃晚饭吧?”符太太笑让。 “就在这暖阁里看看景吧。”顾砚往暖阁进去。 符太太在顾砚身后,忍不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他这样子有点不大对啊,出什么事了? 顾砚进了暖阁,没坐,站在对着一院子春色的窗户前,不看景,看着符太太,似笑非笑道:“刚刚接了封京城过来的急递。” “嗯?”符太太看着顾砚的神情,心里有些飘忽不托底。 “阿囡的事,舅母告诉阿娘了?”顾砚斜瞥着符太太。 “嗯?”符太太惊愕,“你阿娘知道了?京城的急递是你阿娘的信?我可没跟你阿娘说过这个。” “我就跟舅母商量过,我这份打算,我知,舅母知,还能有谁?”顾砚看起来怨气不小。 “舅母真没跟你阿娘说这个。” “那是谁?舅舅?你告诉舅舅了?”顾砚还是斜着符太太。 “你舅舅……”符太太舌头打结。看来只能是他舅舅了!她真不该多嘴告诉他! “你阿娘怎么说?”符太太转了话题。 “能怎么说?催着我定亲。”顾砚哗的抖开折扇,又哗的收起,看起来烦恼极了。 “你怎么打算?”符太太试探了句。 “让四姐儿陪着阿囡去京城吧,尽快启程。”顾砚一脸烦恼。 “那你呢?”符太太追问道。 “我有差使……舅舅这多话的毛病就不能改改?”顾砚看起来一肚皮怨气。 “事已至此。你得回去,你不回去,李姑娘托付给谁?”符太太赶紧拽回来说正事。 “我想想办法。你好好说说舅舅!我走了!”顾砚极其没好气的转身就走。 符太太追了几步,站住,呆了片刻,招手叫过一个婆子:“打发个人请老爷赶紧回来!真能惹事儿!” 顾砚出了尉府,吩咐石滾:“请李姑娘到别业说话,告诉她有急事。让她用四娘子的车,再告诉四娘子回来一趟,她阿娘找她有急事。” 石滾答应一声,赶紧安排下去,顾砚径直回去别业。 李小囡跟着晚晴,一路急赶,进到别业书房院子时,身上都有汗意了。 “出什么事了?”李小囡看着看起来一脸闲适的顾砚。他这样子可不像有事儿。 顾砚示意跟在李小囡后面进来的小厮。 “还没吃饭吧?先吃饭,都是你爱吃的菜。” “没事?就是吃饭?”李小囡狐疑的看着顾砚。 “有事,先吃饭。”顾砚接过热帕子擦手。 李小囡跟着擦了手,坐下,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看一眼顾砚。顾砚神情如常,可她总觉得他哪儿不对劲。 一顿饭吃得很快,撤了碗碟,石滾沏了茶送上来,李小囡伸头往外看了看,外面已经昏暗下来了。 “真有事?”李小囡看着垂眼抿茶的顾砚。 “嗯。”顾砚放下杯子,看着李小囡。 “你这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