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前,神魔两界举倾巢之力,掀起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参与者众,死伤者更众,其它四界皆被这场灾难牵连,苦不堪言。
传言,神君先是以其独有的秘术,使得魔尊一夜白头,重伤闭关。神兵借机连吞魔界几座幽镜,赢得了大战的胜利。
魔界战败后,魔尊无心理事,抛却生杀大权,自缚于魔冰岩中,至今未出。
而关于大战的原因,六界众说纷纭,其中内情,无人知晓。
“据传啊,这两族大战,起因是神君座下唯一的徒儿。这堂堂神女,不清苦自修,竟然与魔族帝尊偷偷相好,还试图联手颠覆神界,抢夺神权......”
落日残阳,秉承村前,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他道听途说的消息。鬓角接连滴落的水珠子聚少成多,在他脸上跑成了一条小溪。
台下的村民们不停地摇着手里的凉扇,听的津津有味。在这块极西的地方,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子。
“千渝,你相信他说的吗?”
小意看着一旁正在擦汗的姐妹,轻手轻脚的帮她捡去发梢上的枯草。
“信,也不信。”千喻轻轻怂了下肩膀,抿了抿干渴的薄唇 “快走吧,晚了又要挨罚了。”
借着破旧的墙根,瘦弱的两人缓缓站起身,背上超重的木头将她们压得抬不起头。
“哎,要是你爷爷没有去世就好了!”
一句话,让千喻清亮的眸子里星河欲出。
十六年前的大雪夜,她与小意被前后抛弃在秉承村口的柴火垛上。
因着她睡相恬静,面容姣好,加之额间特有的一抹朱砂胎记,从而被薛家老太爷相中,抱回了家中抚养。
薛家家境殷实,世代行医,在当地,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她自小伴着药香与书香长大,十五岁之前,没有干过这种粗活。
“快走吧。”千渝咬咬下唇,没有别的话。
很快,夜色降临。
意料之中的谩骂声从薛宅门口传出,一个黝黑臃肿的妇人手持藤条快步走来。
“死丫头,就这么点活,非得磨蹭到天黑,是不是去跟哪个野男人私会了?啊?”
似乎是骂的不过瘾,连带着手中的藤条一起抽过来。
“喂,你要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小意眼疾手快的接下藤条,手心连带着被抽出一道血印。
“你家这么多人,一天要用这么多的柴,我们两个人根本背不过来。”
“哪有你这个小杂种说话的份!”女人破口大骂,扯回手中的藤条再次抽了过来“你爹二两银子就把你当给我们家了,还当自己是个值钱的?”
千渝将瘦小的小意紧紧护在身后,眼睁睁看着藤条将脚下的黄土抽的四散而起“母亲,若是把我们打伤了,明天的柴火可就没有着落了。”
“别...别打了......儿子们都饿了。”虚掩于门后的男人诺诺开口,为难的看向撒泼的妻子。
“滚,这个家里不要你了,你跟着这个小杂种过吧,小贱人,不学好。”
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远,黑色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将世界隔成两个模样。
“小意,今晚又要去你家了。”望着不远处的篱笆门,千渝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走,我家虽然破了些,但总归不用受气。”
两人相携着的身影,蹒跚的朝着不远处的院落走去。
月过树梢,漆黑寂静的土坯房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两人活衣躺在铺满黄色秸秆的地上,屋外的动枝闪过乱影,斜斜的盖在两人身上。
魔界临渊的崖石边,黑雾缭绕,幽暗至极。
一条通体泛光的黑蛟卧在崖边,似是在守着什么。
一道身影闪过,黑蛟突然腾空,巨大的身形引起一番黑浪,一双血红的大眼露出凶光。
“夕争殿下。”看清来人后,黑蛟放下戒备,化成人身落在崖边。
“他近来可好?”
来人一如既往,一袭黑色带帽披风,缓步靠向崖边,宽大的帽檐将神色尽数掩去。
“主上没有什么异常。”
“嗯。”白净修长的手指缓缓张开,一株通体金光的小草悬于深渊之上“这是最后一株了......”
“魔蛟代主上谢过殿下。”
“万事具备,东风该起了。”
黑影转瞬即逝,只将叮嘱留在崖边。
“你务必将他守好......”
月色渐浓,沉寂的小房子里现出一抹光亮。
灼热的刺痛感不断加深,千渝额间的朱砂痣不停泛出红光。
半梦半醒之间,她再次见到了那个身影。
一袭玄色长袍,苍白的长发散于身后。修长的身体腾于空中,伴随着浓浓的黑雾,看不清他的面孔。
千渝咬紧牙关走向他,和之前一样,每靠近一步,额头的朱砂痣便热一分,疼得似要滴出血来。
直到黑雾断掉了道路,前方的深渊让她站住了脚。
“你是谁?”
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千渝想不明白,为何每次见他都会这么悲伤。
“你说话呀,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说话?”
“我们是不是认识?......”
空旷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喂......喂......”看着被黑雾越推越远的自己,千渝歇斯底里的喊着。
“千渝,千渝......”小意焦急的为她遮掉眉心的月光,红光随之逐渐褪却。
“我没事。”看到眼前的小手,她明白自己又梦魇了。
“这次,可有说些什么?”
迎着月色,两人靠墙而坐,睡意全无。
千渝梦魇这件事,一直被薛家视为不详。
薛老太爷去世后,薛家医业一落千丈,她名义上的养母更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
“没有,依旧不说话。”千渝无奈的摇摇脑袋,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