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星光,吐蕃镇的酒馆里迎来了最后两位客人。
“小二,要一间下等的客房”
“楼上左转尽头,去吧。”
千渝没有计较对方的态度,递上银钱,转身带着小意朝楼上走去。
布满杂物的房间内,漆黑一片。
两人蜷缩在狭窄的小床上,各怀心事。
“小意,明天......”
“我要和你一起!”
“万里之遥,风餐露宿,很有可能会死在半路的......”
“你知道还去!千渝,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是说那些半仙都是骗人的吗?”
“我有我的道理。”平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继而,轻轻的缓了口气“小意,你的卖身契已经拿到了,你自由了,可以好好生活了。”
“既然你决定了,就别想抛下我!”
“......”
幽暗的夜色里,两人无法看清对方的神色,只有两只纤细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
翌日一早,清亮的日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挤进破烂的客房。
“吱呀~”
随着刺耳的开门声,千渝看到了一脸泪水的小意。
“千...渝,你回来了!”
“别哭了,我想好了,带你一起。苦是苦了点,但是咱们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糟心的人和事儿了。”
离开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千渝清丽的脸上多了些许明媚。
“而且,我还找到了一条谋生的好路子......”
人来人往的早市上,千渝选了块干净的地方。
一张破烂的方桌,一块破旧的木板,支起了摊位。
很快,摊位迎来一众路人,但,显然不是看病的人。
“姑娘,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就会看病了?”
千渝默不作声,故作老成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指了指一旁的木牌。
“一人一方,药到病除。富人千金,难者碎银!”
“这写的倒是很诚心,不知道医术怎么样啊?”一位光着膀子的壮汉粗声道,手里的大刀射出油光。
“我家小姐的医术你们放心,三代单传呢!”小意颇为骄傲的开口,她说的是实话。
“是吗?......”
“这位大哥,迎着阴雨天,您是不是膀痛难忍,腰膝酸软啊?”
不疾不徐的语气还真像极了医术高超的妙手。
“姑娘,您怎么知道?”
“......”摊位上的人儿再次噤声,漫不经心的指了指桌前的凳子。
高大的身影瞬间落坐在方桌前,一脸诚恳“不瞒您说,我这病症已经很久了,吃了多种药方也只能暂时止疼,您可有仙方?”
“嗯~”千渝稍做思量,取出包裹中的毛笔“你照着这方子去抓药,一天两次饮下。剩余的药渣不要扔,用布包了裹在患处。”
“哎...哎~”壮汉连连点头“诊金多少?”
“随心吧!”千渝淡定的指了指一旁的牌子。
“好嘞,谢谢您了!”壮汉掏出一块整银,道谢离去。
“千....渝”一旁的小意直接傻了眼睛“这钱也太多了吧...还有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看相了?”
“我猜的。”千渝压低了声音“你看他裤子上的血迹和尖刀上的油渍,再加上这幅体格,应该就是不远处那家肉铺的老板,这些都是他的职业病罢了。”
“那你的方子......”
“我方子没问题,一准儿见效!”
有了好的开头,后边的事情就顺利多了。短短一上午,女神医的名号便响彻长街。
整个下午,慕名而来的病号络绎不绝。
“千渝,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哎!”
看着干净舒适的客房,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小意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吃痛的感觉让她愈发开心。
“呵!”千渝低笑一声,没有搭理她的傻气。
饭后,拗不过倔强的小意,千渝妥协的躺在床上,接受着小姐妹的按摩服务。
明亮的灯光,柔软的床铺,宽敞的大床。这种自食其力的感觉,真好!
千渝惬意的眯上眼,多亏了爷爷留给她的医本,有时间还是得多学习一下。这一年多没有开方子了,手生的很!
子夜,甜梦里闪过一阵悉悉卒卒的动静,随着身上的棉被被人掀开,千渝快速反映了过来,这不是梦!
“小意,有贼!”
来不及多想,千渝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了来人。
“你你你,你是谁啊?”懵懂中,小意看着一袭夜行服的男人发出质问。
“都说这个年轻的神医是个艳压天仙的姑娘,果然是漂亮啊......”
贼人目光流转,紧紧盯着千渝不放。
“这位大哥,我也是初来乍到,赚的不多,你尽管拿去。”
千渝不着声色的溜下床边,轻声安抚。余光不时瞥向周边,寻找称手的工具。
“哈哈,本来是想要钱的,可是现在,又想要你了,怎么办呢?不如......”
随着小意手中的衣架落地,狂妄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捂着脑袋上滴下的血迹,一把将其按倒在地“你个小婊子,敢打我......”
眼见着小意纤细的脖颈被死死卡住,千渝摸起一旁的板凳重重的砸了下去。
皮糙肉厚的贼人并没有因此而松手,反倒是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顾不上其他,千渝翻身骑上男人后背,两根手指直直戳向贼人的眼睛。
“啊”
跟着不约而同的吃痛声,瘦弱的人影被重重的甩向地面,千渝一头磕在了板凳腿儿上。
头部剧痛传来,随着鲜血的渗出,额头的朱砂印记妖艳异常,漫天的红光照亮了整间客房。
只一瞬间,星星遍布的夜空顿时漆黑一片。巨风袭来,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