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些在学校里还算有趣的事情,就起身去书房继续处理工作。她洗完澡出来,身上分明只有沐浴露的香味,可她觉着鼻尖缠绕着一阵熟悉的气息。
岑嘉难得觉着心情烦闷。
她蜷缩在沙发里,从茶柜上顺手摸出一根烟,借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望着那烟雾慢慢缭绕升腾。明明外面还有一个大活人,可她就是觉着寂寞,那种寂寞像是心口少了一块,谁也填不满。
她想要什么。
烟灰落在她的裙摆上,她静静看了一会儿,没想到答案。
外面是苏沐走动的声音,即便很轻,却还是能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思绪不免就恍惚起来。
苏沐家境并不好,祖上又有遗传病,一家全靠药养着。和苏沐在一起,确实是因为他需要钱,而她需要陪伴。只要苏沐一直需要钱,就会一直需要她。
她喜欢这种稳定且只有利益的关系。
任何关系,只要夹杂真情实意,都会失控。
她不能允许自己失控,所以不去接纳任何真情。
烟燃到尽头,她也没有真正抽几口,火苗烧到了指尖,余温带着顿顿的疼。
她起身,又去重新洗了个澡,身上属于叶程的气味才淡了下去,只有野蔷薇的香烟味。
她躺在床上,苏沐顺势缠了上来,轻轻吻在岑嘉的肩头。
“姐姐,明天是周末。”
岑嘉将肩头的衣领拉了起来,背过身:“累了,不想。”
背后的男人一愣,忽而压了过来,带着些许可以容忍的强势,小心翼翼地冒犯着身下的人。
他缠着索吻,绞尽脑汁地想要调动岑嘉的兴致,然而都无济于事。
岑嘉虽然好色,但却不贪欢。
她稍稍坐直了身子,用指尖撩开了苏沐额间的碎发,露出来的眼眉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看。
但她却一点兴致都没有。
她起身,从床上下来,语气带了些漠然。
“你太像他了,苏沐,你不是他。”
苏沐僵在床上,也许是空调开得太低,他只觉着背后幽凉发冷,不甘和愤恨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他的脊骨,压垮了他所有的自尊。
可这份凉意,在岑嘉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骤然散去。
岑嘉转过身,拢了拢身上的睡袍,轻轻笑了:“你不用像他,我不喜欢搞替身那一套,懂了么。”
苏沐抬眼,咬着唇:“是因为我演不好,还是我不配像他。”
说实话,没有人能像叶程。
叶程骨子里的冷清,是靠着他的学识和家境堆起来的。像他家境好的,绝没有他那样的学识,与他学识可以并肩的,也没有他那么好的家境。这样的一个人,生来就有旁人触及不到的东西,自然也就不是旁人可以触及的。
他这辈子,最狼狈的过往,大抵就是二十一岁那年的大雨吧。
岑嘉摇摇头,笑了。
“你就是你,苏沐,你为什么要像他。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像任何人,明白了么。”
她看见苏沐眼里泛起细碎的光,一如过往所有的人,带着几分庆幸。
庆幸她不会因此丢弃他,或者是——辞退他。
岑嘉心里烦闷得厉害,没心情再说这些情话,找了个借口去了客房的床上躺着。
身侧没有旁人,岑嘉反倒睡不着了。
她坐起身,从床底下扒拉出来一本同样是黑皮包金的本子。
扉页没有照片,只写着年份,是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写的日记。
老实说,叶程刚入学校那年,岑嘉就知道了他。其实想不知道都难,毕竟叶程家世相貌才华都摆在那里,成了学校当之无愧的纷纭人物。
那时候岑嘉就已经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渣女,谈恋爱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星期,她有时候甚至都不记得上一个男朋友的姓名。她迫切地渴求陪伴,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直到和朋友喝酒,聊到了学校里的叶程。
叶程小她两届,保送进来的。除了不像她这样滥情,基本上每一项都和她势均力敌。
岑嘉起先从来没有见过他,毕竟两人也不是同一个专业。
但一群狐朋狗友中,难免就有叶程的发小,说是和岑嘉打个赌,赌岑嘉能不能让从小生人勿近的叶程,铁树开花。
岑嘉起先是笑骂了一句,但酒过三巡,不知道谁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叶程。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叶程。
炫彩纷乱的灯光,洒在少年人干净冷清的眉眼上,他穿着那身白衬衫,在声色场上格格不入,只是淡漠地环视了一圈,才将目光落在了岑嘉那一众人的卡座上,而后慢慢走过来。
他走得很慢,很稳,一步一步地拨开人群。
岑嘉就那样,带着三分醉意,定定地失了神。
她想,她一定要得到他,得到这个人。
她开了一瓶酒,对着发起赌约的人举了杯,笑意盈盈地问:“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