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着,皇兄不介意,本公主自然一直来只能走宫墙过。”
汝阳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只是皇后不同意太子同意的一件小事。
夜烛抿着唇,闷声带着汝阳上了宫墙。
然而,在上了宫墙后,夜烛才发现皇宫把守之疏漏。
他试探性地问向汝阳,“殿下随意出入宫墙,一直没被发现吗?”
夜烛自信自己翻墙远胜过汝阳的前几个侍卫,可即便是他自己,都不保证能完全不被发现,唯一的可能,只有宫墙把守一直如今日这般宽松。
夜烛眸色微沉。
汝阳对宫墙已经没什么兴趣,催着夜烛带她下去,趴着他耳边,理所应当道,“能被发现什么,本公主选的位置自然是安全的。”
汝阳想了想,极轻极快速地炫耀道,“本公主若为皇子,皇兄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夜烛意外地回头看了眼汝阳,汝阳没想到这句自夸被他听了去,忙改口道,“言尽于此,言尽于此,满招损谦受益。”
夜风呼啸,汝阳趴在夜烛肩头,脑海里除了是好欺负的皇兄,还有就是方才回头一瞥的夜烛。
少年两颊瘦削,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个如他自称的江湖侠客。
只是唯独一双长睫,舒舒懒懒披在星眸上,平添了几分贵公子的味道。
汝阳在夜烛背后待着舒服,等到夜烛翻到宫外落了地,想放她下来时,她紧了紧双臂,将自己挪到夜烛耳畔,软软地与他说,“别再将我放下了,你背我去相府后门吧。”
汝阳以为这个向来话少事多的侍卫会拒绝,然而夜烛一声不吭,站起来继续背她了。
小公主很满意,一路指挥着夜烛往哪儿走。
偶尔几次,汝阳忙着指挥的手擦过夜烛耳畔,却发现夜烛耳垂、脖颈,一概烫得厉害。
小公主在黄焕不在时,也会心疼心疼别人,她搂着夜烛道,“夜烛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背我累坏了,还是这秋初夜风冷,你受了风寒?”
夜烛走快了几步,示意自己身体很好。
汝阳熨帖地歪在夜烛颈间,想给他一点安慰,却只感觉夜烛整个人快烧着了。
两人一路躲过宵禁巡防的庶士,终于到了相府后门。
夜烛正想如出宫门一般将汝阳带过墙,却察觉到汝阳拍了拍他。
夜烛:“怎么了?”
汝阳怜惜道,“你自己找个地方先休息吧,本公主自己进去就好。”
夜烛看了看相府后门的矮墙,几乎是自己稍微往上蹿蹿就能跨过,可是汝阳很快挣扎着要下来。
夜烛小心翼翼地将汝阳放下,他不明白汝阳的大费周章,即便这是堵矮墙,也不是她自己能上去的,还是需要他在下帮忙扶着。
汝阳终于攀到墙头,这才略含歉意道,“夜烛,黄焕可能不大想看到你。”
夜烛:……
他抬头看着坐在墙头的小公主,微妙道,“殿下回宫不准备靠我了吗?”
小公主轻攥了下衣角,很快仰起面,理所当然道,“你会来接我的。”
夜烛不吭声,汝阳笑了。
只是大费周章出来一趟,夜烛自然不会闲着。
宫城守卫、相府家私,无论哪一处,都让夜烛收获良多。
不知不觉间,跟着汝阳出来一趟,夜烛自己的事竟也完成得不错。
夜烛定时在后门矮墙逛上几遭,第一时间守到了出来的汝阳。
八岁的汝阳短胳膊短腿,却难得地身法灵敏,从矮墙上跳下,即便没有夜烛接着,显然也可以很好的着地。
汝阳面上看着不大高兴,估计是和黄焕闹了场。
夜烛莫名心情愉悦,若是每日都这般,他倒是愿意天天将小公主背出来。
次日晚膳后。
汝阳早早梳洗完毕准备上榻,却发现夜烛在殿门外站着。
汝阳对夜烛昨天的表现很满意,虽说与黄焕吵了一架,但与黄小老头吵架是乃家常便饭,她招招手,让人唤夜烛进来。
夜烛进来了,看了眼小公主身上的中衣,又撇过眼。
汝阳不解其意,盘问了好久他到底有什么难事自己可以帮忙,夜烛才在屏退宫人后,闷声道,“殿下今日不出宫?”
夜烛看到小公主的眼睛有一瞬亮了起来,后悔自己是否要为了摸清宫门守卫而将汝阳送到黄焕身边。
汝阳是绝无一日能想到,夜烛看着闷闷的,竟是这么一个能体察上请的侍卫,她赞赏地看了眼夜烛。
昨日黄小老头说教她不该偷溜出宫,可她分明自有父皇所赐的武艺高绝侍卫,凭什么不让她来寻他,白日里黄焕又要进太学读书。
她本来今日想晾一晾黄焕,可是夜烛主动提出送她去,那可是夜烛主动提出。
汝阳自认为不能灭了属下的主动性,自是欣然应允。
夜烛陪着汝阳去到了相府后门处。
他在相府后门的矮墙一待待了五年,见着小公主上上下下,从最开始简单梳着两个小髻,到后来佩钗带环,每回出宫都要摘掉几样,方不会和他的头发缠到一起。
五年里,夜烛对出宫的兴趣越来越低,宫门的职守、宵禁的布防、相府的邻里,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每日唯一有变化的,是丞相夫人与丞相的私房话,和汝阳的身量。
夜烛又一次虚扶着汝阳翻进相府,计算过汝阳和昨日的变化,正准备假寐,里头传来意外声音——
“夜烛,本公主的腿好似摔折了。”
汝阳声音细细,不敢惊动相府中人。
夜烛继续假寐,腿折了小公主必回抓住机会向黄焕哭诉,怎会唤他,他定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