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穗里心里微微叹息,花牌担心她的安危这一点被对面看出来了,对方可以拿着这一点跟她们谈判。
花牌对眼前这个粗鲁狡猾的男人的印象跌到谷底,人类世界,真是诡计多端!
【别被他激怒,会露出更多破绽的。】
【这个人……真是讨厌!】
嘉穗里不由得失笑,已经这么生气了,能骂出最难听的话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别气别气,他会被主角团打得落花流水,然后进去吃猪扒饭的。】
花牌在嘉穗里的安慰和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有事的前提下逐渐平复了情绪,她干脆收起表情,让自己处于机械状态,避免被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看出更多破绽。
“我们没必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只要好好谈谈,说不定还能成为很好的盟友。”
安室透眼看着对方的情绪又恢复正常,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他看得出,对面的女人应该比他手里的女人城府更浅一些,也更容易露出破绽,所以他选择从对面下手,激怒她的情绪,让自己得到更多信息。
两次了,就在他已经击破对方心里防线的时刻,就像有什么神奇的魔法一样,对方能立刻回过神来,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安室透放弃了打探,直接问道:“你想谈什么?”
在嘉穗里的指挥下,花牌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谈谈年轻人在职场中如何打败喜欢霸凌的前辈,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安室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坏,那一刻他怀疑自己来到了什么整蛊节目的现场。
“你说什么?”
花牌看向他:“你不想打败你的前辈吗?你甘心永远被压一头得不到上司的重用吗?”
按照嘉穗里设计的桥段,这里应该用一种诱惑的口吻说出来,像是引诱夏娃咬下苹果的魔鬼,但花牌放弃了表情管理,这里就显得干巴巴,完全没什么神秘感和诱惑力。
她叹口气,对花牌说【算了,不用铺垫了,直接跟他说吧。】
就在安室透脑内天人交战的时刻,面无表情的美人扔下一句足以让他跳起来的重磅炸弹。
“杀了琴酒,走上人生巅峰。”
安室透的呼吸都绷紧了,微微下垂的眼型此刻变得极度危险。
“你认识琴酒?”他的声音都放轻了,但他手里的嘉穗里却能真切感受到对方的紧绷,像一根拉紧的弹簧,随时有绷断的危险。
再这样下去,她不被掐死,也会因长时间得不到氧气供应窒息而亡。
【跟他摊牌!】
听出嘉穗里声音里的急促,花牌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了,连忙接着说道:“是,我跟琴酒有仇,非杀他不可!”
“你们是什么人?!”
安室透褪去最后一丝温柔的假面,展露出属于黑暗的一面。对方知道组织,知道琴酒,肯定也知道他波本的身份,她们是什么人?是组织里跟琴酒有仇的成员?是其他犯罪组织的人?
不同的身份,对应的危险程度完全不同。他今天在便利店跟公安接头的事很危险,虽然他自认为做得很隐蔽,但难保不露出什么破绽,如果她们是组织的人,那她们非死不可。
安室透在心里盘算着,面上丝毫不显。
“我们的身份你没必要知道,这是我们跟琴酒的私人恩怨,不想扩大到两个组织之间的争端。”
“你们是其他组织的人?”
花牌看着他,没有说话。这是默认的意思。
安室透盯着她的表情看了片刻,嘉穗里的心随着他的沉默提了起来,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
安室透突然笑了:“演的不错。”
危险危险危险!嘉穗里脑海里的警报灯疯狂闪烁起来。
她的脖子被用力卡住,随着最后一口稀薄的氧气吸入肺中,嘉穗里陷入了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中。
没有跟死亡亲密接触的人不会有这种感受,那种濒死时无力的绝望感,身体的每一个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就像现在,嘉穗里甚至能感受到安室透的手冰凉的触感。
“如果今天你伤害了我的朋友,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吧。”
花牌的话让安室透微微眯了下眼眸,手上的力道松动些许。新的氧气涌入,嘉穗里疯狂咳嗽起来。
如果之前她是在演戏,那刚才这句话才是认真的。安室透可不想跟她们一起死在这,更何况,他对“杀了琴酒”这件事很感兴趣。刚刚不过是试探她们的底牌有多少,诚意有多大。
“如你所说,我为什么要帮着其他组织对自己的同伴下手呢?”
“哦,那还真是让人感动,你们组织居然还讲究同伴情。”花牌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安室先生,我们抱着最大的诚意来找你,自然是看中你能取琴酒而代之的潜力,当然,如果你道德水准比较高,不愿意接受合作的邀请,那就算了,我放你走,你放开我的朋友,至于回去后要不要给琴酒通风报信,那是你的事。”
花牌止住了话头,把选择权交给安室透。
安室透的表情十分平静,但他身边的嘉穗里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恐怕十分不平静。他在纠结要不要相信她们。但纠结就已经证明她赌赢了。安室透跟琴酒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确实有杀了琴酒的打算。
安室透沉默了半晌,乍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你的提议非常有趣,不过,我虽然是神秘主义者,但对于搭档,太神秘的搭档我是不会选择合作的。”
这是信不过她们的意思。
花牌了然地点点头,顺势说道:“没关系,我理解。”
在嘉穗里的催促下,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相信我们未来还会有相互了解的机会,到时,请安室先生能再认真考虑我们的建议。”
花牌后退了一步,打了个手势,头顶的高瓦数大灯亮起,瞬间,整间厂房亮如白昼,所有布置一览无余。
“刚才只是跟您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我们并没有在这里设置什么机关。”
安室透眯起眼笑了笑,礼貌地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