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堵在门外,有的还夸张地举着手机跟拍,俨然饭圈迷妹。
然而这些女生精心准备的小礼物,盛君碰都没碰过一下,每天下课后原样堆放在教室门口,最后都让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收走了。
与那些狂热的女生不同,简舒再上盛君的课,回回都坐最后,生怕他关注到自己,尽量避免与他有什么接触。
而盛君每次给她纠正姿势,也甚是敷衍,“胳膊抬高”,“腿绷直”,喊两句就过去了。
简舒有时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对自己喊。
直到一次课上,盛君选出两男两女到前面做示范,简舒被他选中,硬着头皮上台。
他在讲解动作要领时,拍了下简舒的肩:“放平,别耸着!”
简舒顿感那半边肩好似压了座泰山,僵住了。
他无奈地摇头,身子凑近,弯下笔挺的身段,一手托她的胳膊,一手向下按她的肩,呼出的热气落在她圆润小巧的耳珠上:“放松!”
简舒长到15岁,除了简毅,还从没和哪个男生有过如此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近到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看清他手指上的每个小太阳,衣服上的每根针脚。
他的肩很宽,个子又高,罩过来几乎挡住了她头顶的全部光线。身处阴影里,就连呼吸都变稀薄。
被他按住的地方,隔一层跆拳道服,仍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
那温度灼热,渗肌入骨,一路攀升,直涌上她头顶。
简舒知道自己的脸红了,可她根本控制不了,滚烫的脸颊并不会因她的无效命令而快速冷却下来。
“喂!”他发现了她的异样,叫她:“想什么呢,简同学?!”
最后三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调侃中带着耐心尽失的不满,简舒听得出来。
然而她更在意的,是他对她的称呼。
他已经来带了四次课,还从没这么称呼过其他同学,课上点谁,不是喊“喂”,就是“你”,好像他根本就没打算记住大家的名字。
可他刚才突然叫她:“简同学”。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认出她就是那天陪弟弟去找高教练的女生,记住了她的名字?
她抑下少女特有的虚荣心,慌张抬眸,正对上他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眼,又黑又深,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的宇宙黑洞。
陷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
她的心无规则地狂跳一阵,半晌,才声如蚊蚋地答:“没想什么。”
脸大概更红了,多亏刷了层黄褐色的中药,勉强能遮盖一些。
她不知道,盛君之所以点她,是看她平时动作做得不错,学得也快,想让她给大家做正确示范。
谁知她上台后状态掉线,傻愣在那不说,身体还僵硬地像块石头。
倒也是示范教学——
错误的反面示范。
盛君替刘助教来代课,只是走个形式,并不指望这些手脚不协调的学生能学出什么名堂。
本着代课就是休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态度,他瞥了眼简舒红不红黄不黄,上面还沾着中药沫的脸,松开她的胳膊,朝她挥挥手:“你下去吧。”
简舒顿时全身一懈,像个逃兵似的,低头跑回了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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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但凡有人提起“盛君”、“盛教练”,简舒的耳朵都会不自觉地竖起,听那些恨不能挖他祖坟打探隐私的小迷妹交流他的身高体重三围,家庭兴趣爱好。
体育课休息间隙,女生们聚在一起的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到盛君身上。
“他今年拿了省运会冠军,采访报道铺天盖地,但只字未提他的家庭情况,我小叔不是省台的体育记者吗,我去问他,他居然让我别瞎打听,神神秘秘的。不过看他平时穿的鞋,全是联名限量款,有市无价,家里条件应该很好。”
“确实,他一个手机壳就抵我一年生活费了......”
“听说他妈妈是国际超模,我觉得可信度还是挺高的,他个子那么高,长得还那么帅......”
大家还在瞠目,另一个女生开口了:“听说他挺花的,女朋友保鲜期都很短。”
“搞体育的,不都是这样吗?”
“谁说的,体校管理很严的,不允许谈恋爱。”
“这你也信!反正他有女朋友,好像是学艺体的。”
“什么艺体?”
“艺术体操啊,这都不知道!”
“哇,学艺术体操的女生,那一定很漂亮吧,腿又直又长。”
“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我见过我见过!”
女生们七嘴八舌,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郑沐泽突然举手插话,描绘地有鼻子有眼:“上周五放学,我不是做值日走晚了吗,出校门的时候,正巧看见盛君骑辆摩托停在体校门口,一个女孩出来直接上了他车后座,细胳膊揽着他腰,大胸直接贴他后背上,啧啧,看那亲密劲,妥妥的女朋友吖。”
“长什么样?好看吗?”
郑沐泽思索一阵,不太确定:“我没看清脸。她一出来,盛君递给她一个头盔,她就戴上了。不过我可以确定,那女生长头发,身材超正,个子估计得有一米七几,丰胸细腰长腿,跨上摩托车,跟车模似的。”
郑沐泽想想那画面又不住咂嘴:“啧啧,两人在一起实在太养眼了,爷当场就给跪了......”
听她发完感慨,女生们都十分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外形上同那个艺体女生鸿沟般的差距,各自陷入了沉思。
当然,也有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
譬如班花尤如月:“这有什么,能把他从女朋友手里抢过来,那才叫本事呢。”
众女生看着班花,敬佩地朝她直竖大拇指:“有志气!请你代表一中女生把他抢过来!”
简舒默默听着,刷了中药的脸上有点绷,做不出什么夸张的表情。
也是,以他那样的条件,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
就算分了,只要他招招手,还不知有多少像班花这样的替补排着队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