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五六点钟,林莹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没办法,她实在是睡不下去。
昨天晚上有虫子在她脸上爬这件事,让她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今早醒来脑袋都嗡嗡的,看到黑影,就怀疑是虫子在集会,整个人都有些草木皆兵。
这也实在不怪她,谁叫就连昨晚做梦,她都和虫子再次相聚了呢。她梦到整个房间墙壁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虫子,虫子们堆积、蠕动,一点点要将她吞噬。
她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即便是醒来,她都能感受到那种窒息与无助。梦里的她,简直就是个被人类世界抛弃的小可怜。
想到要在那继续待着,她就头皮发麻。
林莹时抓了抓她本就乱成鸡窝的头发,风风火火往之前晒驱虫丸的那个窗台赶。
她必须得来一次轰轰烈烈的驱虫行动!既然她还必须得住。
林莹时找到那包驱虫丸,决定先点一个试一下。林莹时打开包装,嘶,她没忍住皱了皱眉,怎么似乎更臭了,这味道,真酸爽。
林莹时没想太多,将其点燃,一缕白烟升起,一股恶臭直冲林莹时的天灵盖,林莹时顿觉双眼冒金星,整个人被冲的几近窒息,她立马将手中的驱虫丸随手往前一甩。
大师兄此时正好进门,他看到林莹时甩了个东西到他跟前,十分好奇,捡了起来细细端详:“你扔的是……”
浓烟直冲大师兄的鼻孔,话还没问完,大师兄两眼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单师兄?”林莹时大惊,捏着鼻子向大师兄走去,“单师兄,你没事吧?”
林莹时摇了摇单俊,他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晕了无疑。
林莹时一边拖着大师兄往空旷地带移,一边在院子里喊人。
怎么这么臭啊?小师妹和四师弟捏着鼻子出来,看到林莹时正费力地挪着大师兄,赶忙过来帮忙,几人合力把大师兄移到了空旷处。
“这是什么情况?”四师弟看向林莹时。
林莹时不好意思地用手抵着鼻子,轻咳了两声:“估摸着是被那驱虫丸给弄晕了。”
“啊?大师兄是虫啊?”小师妹大惊。
小师妹脑洞清奇,她蹙眉担忧道:“那大师兄是马上要现行成虫子精了吗?”
“师姐,不是我说你,你这驱虫丸真是太臭了。”四师弟则感慨。
林莹时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确定地道:“臭,可能意味着效果好也说不定呢。再说,这不从你给我的那本书上学的吗。“
“可我做出来没这么臭啊。”四师弟坚持,“而且那个方子的性状描述里,也没说有如此强烈的气味吧。”
“师姐她天赋高超,怎么可能和你这种普通人做出来的效果一样。”小师妹鄙夷四师弟道。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发个防毒面罩。昨晚那虫子,胆大包天到直接在我脸上爬,驱虫这事,不管多臭,都得做!”林莹时不容置疑道。
林莹时从仓库里翻出一些防毒面罩,抱着面罩出来时碰到了庄泽。
庄泽今日穿了件长袖,胳膊的伤口被遮的严严实实,他神色自若,完全看不出半分受伤的虚弱,看见她,还微微朝她一笑,温和有礼,和从前乖乖巧巧的二师兄一般无二。
半点看不到昨晚的冷漠疏离以及眉宇间的狠劲。
好小子,还有两副面孔的。
林莹时也回以一道官方假笑,然后大步离开,继续进行她的驱虫大业,她往每一个房间都扔了一个点燃的驱虫丸。
不一会儿,整座兰院就像个粪池般,臭不可闻。就连附近的鸟儿,都扑腾两下翅膀,直接飞走了。
严山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刚迈进兰院,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恶臭,此时的他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心里,兰院虽然是破烂了些,但也万万不至于脏臭到这个地步。
他越往前走就越心惊,只觉脑门发晕,天旋地转的,走了几步,啪嗒,严山倒在地上,也被臭晕了。
*
“师父醒来一定会发火吧。”
“诶,你怎么不想着给师父配一个面罩呢。”
“我当时不是没找见他吗!”
“师父这一大把年纪了,晕过去,不会醒不来了吧。”
……
他是晕了,不是死了!
严山意识刚回笼,就听见他的徒弟们叽叽喳喳在讨论些有的没的。还懂不懂尊师重道了!还把不把他这个师父放眼里了!
严山咳嗽了一声,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霎时消失。他一睁眼,便看见四张大脸悬在上方,好奇地围着他看。
严山偏头一看,竟然发现他此刻正躺在地上!没有铺任何东西的地上!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严肃地盯着面前四人:“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躺在这?”
大师兄作为唯一和师父有共同经历的人,此时积极发言,他道:“师父,您老人家刚刚晕倒了,我之前也晕了回,不过比您醒得早一些。”
“晕倒了,为什么把我摆地上。”严山对此表示非常不满,严正抗议。
“不是我们故意要把你摆地上,实在是房间现在不好进。”林莹时解释。
“对,太臭了。”四师弟跟着附和。
师父似是此时才想起他晕倒的缘由,严山皱了皱眉,问大家:“兰院怎么这么臭?你们搞什么鬼了?”
大师兄、四师弟以及小师妹,三人一齐看向林莹时,等待她的官方解释,林莹时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朝师父笑道:“在驱虫呢,暂时味道重了些。”
怕严山生气,林莹时又掏出个面罩,小心翼翼递给严山:“师父,您带上这个,带上这个就不怕了。”
严山鼻子一哼,并没有接过林莹时手中的面罩,他将一直捏在手中的文件袋拿起,一边打开一边对几人说道:“你们的那个参赛回执证,我已经给你们拿回来了,收好了,以后查分查排名,就是靠上面的编号。”
严山随手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他瞄了一眼,然后眼神扫向面前几人:“庄泽呢?庄泽在吗?”